朱晏亭后背抵着赤金交缠的丝褥,额际已为汗水湿透,眉头微蹙着,神色似乎苦痛,牙齿咬唇,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浓密的头发散泼下来堆在枕侧,便如满瀑倾泻而下的巫山之云,云上雪肌,温香若楚楚之玉。
薄唇逡巡其上,缀下殷痕斑斑。
她着的绯裙,尚未褪尽,被轻而易举卷到腰际,重重丝缎褶皱交缠,像腰下堆叠了一朵繁复芍药,烧红的云蔓延到裸出的肌肤,花蕊微颤。
齐凌坚玉一样的手掌半握将垂之裙,禁锢在她腰间,手背上青筋毕露,指节泛白。
她身底丝缎光滑如水,正漾起涟漪,小小的、圆润如贝母的足趾倏然绷紧。
齐凌俯着身低着头,他身形高昂,肩头投下幢幢之影,遍覆薄肌的身形宛如云泽间矫健虎豹,含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力劲。
汗水打湿了他额前黑发,顺着□□鼻梁流下,发后深不见底的黑眸视线凝在她泛红面上。
阿姊,叫我。
至后半夜,月窥西窗,云收雨散。
齐凌掀开冰凉丝被,将藏在其中的人捞回来,掌心覆在她未着寸缕的腹上,轻吻上肩头。
朱晏亭手臂懒陈,一个指节也不想动。
齐凌轻轻将她环拢着,低低问:收到给你的翳珀了吗?
朱晏亭懵然回想了一会儿,道:那不是李将军猎的吗?
齐凌声音微微一沉:他上贡给朕的难道不是朕的?
纵然此时朱晏亭神思混沌,也能察觉到他话中的不悦,将半张脸埋入枕内,轻轻道:翳鸟的翳珀是定情之物,妾想用它给陛下做一条玉带。
齐凌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正当朱晏亭以为他睡着时,又听他忽然道:阿姊,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
朱晏亭昏昏欲睡:什么歌。
楚地的民谣就可以,什么都好。
朱晏亭闭目想了良久,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云泽苍莽的山水,浓得似经年不会散去的云雾,窜于草野的麋鹿,鲜活的斑斓虎豹她缓缓启口,哼唱起了在长公主怀里听她唱过的俚谣。
出门有山雨,登舟莫踏错。
行路多纵火,山中猛兽多。
她嗓音犹有些沙哑,力气也不次,散漫的轻轻哼着。
窗前照入淡淡的月光。
齐凌顺手拿了一把她为汗水所浸的青丝,在手里把玩,声音也懒散,含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