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沅满面涨红,不知该解释,还是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好在御史大夫出来打了个岔,将话岔了一边去,才没让丞相太尴尬。
议事结束以后,诸人都散了,皇帝单独留下他一个,还真的写了一个名单,交给了郑沅,特别叮嘱,御前散骑常侍需及早任命。
郑沅看上面写的朱恪的名字,心里亮堂,会意去了。
这一批任命当中,朱恪的是最早下来的,张布天下。
朱恪大喜过望,连扫险些丧身贼手的颓丧,使人通知章华的兰夫人收拾家私上京,呼朋唤友,摆酒相庆,好不春风得意。
朱家喜事连连,又有添鲜花灼锦之乐事。
因朱恪是御前散骑常侍,属皇帝亲卫,故籍册快马加鞭,从章华郡调至了长安,过御史台。
就在他籍册调至御史台审查的第二天。
一封措辞严厉、指责朱恪的弹劾从御史台发出,宣于朝会,一言激起千层浪。
其中锋芒突出的指出了朱恪两宗大罪
罪责之一,在与明贞太主婚期,太主未殁时与家奴私通,犯下通奸之罪,按本朝律法当徒城旦两年,他未曾服刑,便是戴罪刑徒之身,竟以刑徒之身受爵受官,属欺君大不敬。
罪责之二,串通章华郡守吴俪,私改幼女籍册避罚,证据便是前些日子昭告天下的指婚圣旨。圣旨上朱令月的年龄是十六岁,而籍册中还留着十三岁,没来得及改过来,正是他罪名的铁证。
御史台那个在丹砂事件中被老御史按下手腕的青年御史再次执笔,未经御史中丞、大夫的审议,直接在朝上弹劾,直达圣听,宣之天下。
青年御史言辞恳切,掷地有声:移风易俗,教化万民,以正理纲,善莫大焉。毁人伦、败人纲,礼乐崩坏之始也。臣请陛下旨彻查。
百官喧腾。
丞相如何看?皇帝问询。
郑沅位列百官之前,沉默良久,方道:平阳侯曾尚明贞太主,又是皇后殿下亲父,臣以为,当罢黜官职,暂留爵位,过责可追,但事涉内事,当请宗正寺与大长秋协同查办。
郑沅提议当作家事来办,群臣中多颔首微应和者。
皇帝却转头问廷尉:张卿以为呢?
廷尉张绍振袍出列,斩钉截铁道:若依御史台弹劾的罪名,平阳侯已触犯国律,既触国法,自当由臣来办,若因平阳侯是国丈就着宗正寺轻查,必令法度废弛,人心不安。
依然应和者众。
朝堂上的议事,消息很快传至长信宫,郑太后心头凉了一大半,下诏令朱晏亭来见,宫人很快去而复返,说皇后不在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