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又一列军马殿前走过。
朱晏亭只觉心跳甚快,口干舌燥。
站起身道:不行,我不喜欢坐着等。
鸾刀讶然问:那殿下待如何?
把她问住了,一时惶然不知何所适。
她素性喜动,擅下先手,却偏逢这等需以静制动的局面,把自己高悬成了长安城最大的一个靶,等待不知从何处会射来的暗箭。
她从墙角,走到正殿,黄金凤座在灯下冷冷闪着光。
她扶着扶手坐下,抬眼前顾,幽幽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整个未央宫都安静的埋在冬至日最深的凉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她不知坐了多久,忽有一种会被这安静吞噬的错觉。
直到迅疾的快报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中垒校尉司马昂至朱雀门外,求见陛下圣旨。
来了。
虎贲校尉黄必至朱雀门外,求见陛下圣旨。
紧接着虎贲校尉也动了。
南军动了两个校尉,朱晏亭忙问:北军如何了?卫尉呢?
一切如常!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继而心又被提起。
卫尉寺丞急抽五百人,增守武库。
卫尉有疑,为何不来问孤,何以调兵增守武库?
报讯郎官哑然。
质疑在南北军之间涌动着,铺天盖地而来,萦绕未央宫的气息绷紧得如弓弦,对准了椒房殿孤掌难鸣的皇后。
而皇帝的御辇,还在数十里之外的临渭。
骏马疾驰,狂奔在驰道中间,这是数十骑精骑兵,通体一色雪白大宛马,神猛精壮。
骑马的人一色玄甲,装饰简单,未挂旌旗,路过靠近长安后重兵把守的关隘,只是扔出一块令牌,便无人敢拦。
天上飘起细雪。
马喷鼻带出白雾。
骑兵当中一骑之人装扮华贵,锦履踩入马镫,青狐之裘为寒风倒刮。
每行出十里,卫士便问:陛下可要暂歇?
他摇头不语,一路几乎没说过话,目光只遥遥望着长安的方向,快马加鞭只是赶路。
至长安十里外,天色已经有些暗淡,骑兵要寻火挑灯照明,又要给马匹喂一餐,这才停下来休息。
骑郎郑思危是郑氏的远房子弟,打小入的宫,因和皇帝亲厚,说笑随意些,就劝他:陛下再怎么快马加鞭的赶,人要吃饭,马也要吃饭,饿坏了龙体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