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亭从一开始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就十分克制,不会上手照料,不会亲昵拥抱,总是这样隔一段距离望着他。
但常常视线转都不转,能看半个时辰。
她看着齐昱,目光非常柔和。看着看着,忽然十分不解的问鸾刀:为人父母,怎么会对自己的子女像贼寇一样呢?
鸾刀闻言便知,近来平阳侯朱恪说的话由传入了她耳里。
平阳侯得知皇后召见了王氏、朱恂的儿子得入东宫以后,对朱恂一家大为不满,朱恂不得已以重宝资之,百般依顺,即便如此还是传出了些不好听的话。
据有些眼线传来的消息,朱恪还暗中主动去结交从前的丞相一家和郑氏一家,都是现在皇后的对头。
本着为初生的太子积德,留他苟延残喘。
而如今的桩桩件件,都撞在已经对他忍无可忍的皇后心上。
朱晏亭的目光慢慢从太子笑涡移到殿外,日光烈得像门前落了一地白雪,明晃晃的耀着眼目。
她对鸾刀道:修书李弈,动手吧。
李弈已是朝中高官,行动需避人耳目,这件事就交给了也与朱恪有深仇大恨的刘壁。
五月初五,端阳日。
家家户户挂起五彩丝线,传说这一日路上百祟冒行,鲜少行人。高门侯府,也是门庭冷寂。
从外面看,平阳侯府一切如故,一丝不乱。
甚至到第三道门,还是风平浪静的。
但在最深的小院里,缇骑已经把家丁都驱逐了,门紧紧关着。
朱恪正在破口大骂,汗珠布满他胖硕脸颊。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嘴里喋喋不休,怒斥要将缇骑诉之昭狱,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后不孝弑父。
直到刘壁,将一封密诏扔到了他的面前。
他低头捡来看,浑身寒凉若冰水浇头而下,面上迅速僵白如死。
这是当初,皇帝下诏要杀他的密旨。
他嘴唇剧烈颤抖,牙关互相触碰着,一句话说不全:怎为何,怎如此皇上为什么
刘壁冷笑道:莫非你都忘了?你一车队的人都死了,要不是殿下又留你一条命,你以为你活的到现在?你倒是骂啊,接着骂。君侯,你要不要再向天下昭告,皇上不孝,要杀你这个老丈人啊?
朱恪脚一软瘫在地,抖声: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进谗言蛊惑皇上我、我要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