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印一定是拿不回的。当务之急, 是要迅速把太子接到身边。
就算不能, 也一定要在后主所居的椒房殿里,在明面上保持六宫有主的局势,或可一搏。
这趟回宫,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了。
奴婢从未听闻过这样的宫殿,对一国之母反是龙潭虎穴。鸾刀话有愤懑。
只要陛下在一日,我就不会有事的。朱晏亭道: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会杀我。怕只怕
最怕,齐凌已经不在了,或者是已经不能掌控局势了。
再英明专权的皇帝,一旦躺在病床上,所有的坏事都会相继发生。
人性会逐渐显山露水,一切都会慢慢脱离掌控,所有人都会开始图谋自己的下一步。
朱晏亭在心里自嘲:我不也已经开始谋划了吗?
就算齐凌还在,她也怕他已生猜忌之心。
现在天象如此妖异,如果他有不测,长乐宫没有太后,第一顺位名正言顺可以携幼子掌权的年轻皇后是他现在最大的政敌,最他该斩尽杀绝的人。
这个政敌出身不清白,之前还做出了违令抗旨禁中调兵的事。
她还怕明日移宫见不到他,只会见到他周遭的人,传话的人只会加深猜忌。
君王周遭的拥趸者会裹挟着、在人赶人、话传话中曲折了真相。
这两种情形都极有可能发生。
情势十分不明朗。
鸾刀怔怔良久,垂下脸面,将脸伏在她膝上。对她没有显怀的平平腹部,微哽恳求:小殿下,你可莫出了岔子,一定要保护好你的母后。
朱晏亭失笑道:他才多小,鸿蒙未知一婴孩,是我要保护他呀。她用手扣鸾刀单薄的肩胛:昱儿、这个孩子、李郎、还有你我亲人不多了,活着一日,都会保护你们的。
才不过几年啊,殿下
鸾刀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裙子。我怎么记得你还是娇弱得吹不得风的嫩苗,什么时候就长得华盖一样,还要给别人遮风挡雨呢?
鸾刀忧从中来,泣涕不止,反过来是朱晏亭安慰了她半夜。
朱晏亭虽未明言,但其实她非常、非常害怕,这害怕源于未知。
兵刃刀戈高悬于顶,恐惧像附骨之疽,时不时就窜出来在心上咬一口。
可害怕于她都是不允许的,心情稍一起伏就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儿。
面有惧色也会影响到周遭的人,使人心离散。
她作为皇后,必须如定海神针一样,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