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梁英才发现比手腕的伤更严重的问题,薛嘉萝不说话。
她急得不行,又把老大夫喊过来,围着薛嘉萝转了十几圈也没看出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如果是哑巴,怎么会不告诉我呢?我那儿子没有这么马虎。
大夫说:会不会是你儿子才见到女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
怎么可能!梁英断然回答,过了一会又说,如果真的是他十几年对女儿不闻不问,连她会不会说话都不知道,我真是白养他了,我没有那么薄情的儿子。
薛嘉萝任他们来回讨论自己,双眼放空,如同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没过几天,薛嘉萝就明白以前那个替她穿衣脱衣的人不会再来了。她是在一个清晨忽然明白的,她呆呆在床上坐了一会,从床边凳子上取下衣服,开始自己换。
她会这个,以前就会,却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种力量阻止她继续思索,就像一只手拉着她,不让她往黑暗处走一样。
她低头系衣带的手背上忽然有水滴滴落,她怔怔摸了摸眼睛,是湿的。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沉甸甸压在她心头,禁锢着她,一旦触及得到的只有难以言说的疼痛。
烈风迎面扑来,从口鼻中倒灌而入,他的胸腔里的温度一点点消散,寒意从四肢延伸到了身体内部,他快被冻僵在马背上了。
马蹄速度稍稍减缓,他身后的侍卫跟上来:殿下!不能再往前了,您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他充耳不闻,所有事情在他心里留不下半点痕迹,他的目标只有雪地上蜿蜒向北的马蹄印记。
少说废话!再不快点,等下雪,或者太阳出来马蹄印一个都找不到了。他在烈风中喊着,扬起鞭子抽了一下,在前面驿站换马!
侍卫还想再劝他:到驿站可以派士兵去追寻,一旦发现立即回禀您,京城内的事情不能耽搁啊。
闭嘴!
殿下!已经第四天了,我们这么快的速度还没追上肯定有问题,或许他们是故意引您往北去的呢?
周君泽口中呼出的白气让他的眉毛睫毛结了白色的冰晶,他看过来的眼神狂躁不安:住口!我让你住口!
侍卫心生惧意,一时不敢再说,稍微一愣神,周君泽的马又超越了他的,并且距离越拉越大。
雪地上一连串的马蹄印记将他引向了驿站,一片雪白中,驿站方向升起一缕炊烟,他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时,不知道这缕炊烟是为哪顿饭而升起的。
他想象着薛嘉萝曾来过,她被绑在某匹马马背上,到了前面驿站可能喝了水也可能吃了点东西,她那么傻,谁给她吃的都乖乖接受,万一水里饭菜里有迷药呢?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冷吗?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