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停留在另一个世界,面色惨白,两眼无神,魂魄离体般抱着双膝坐在角落,以至于谢留的到来都没有惊起她的注意。
解锁开门,谢留脚步沉稳地缓步进来,差役面面相觑,在谢留冷眸回视过来时一惊,然后将灯挂在牢房外后离开。
胭脂被一只微凉修长的手护住下巴,被迫抬头,惊魂未定的脸上散发着寒气,因为寒冷嘴唇都冻乌了。
入眼是一张熟悉的面庞,胭脂意识稍稍回笼,迷惘的眼神落在谢留身上。
你杀人了。
谢留的语气如同冰窖里的寒冰,让胭脂脊背僵硬发凉,她摇头否认,不,我,我没有不是我
谢留盯着她慌乱到面带懊悔,快要哭出来的脸,眼中是极力在克制的暴戾情绪,申时将近日落以前,你同阿翁出现在武陵巷附近,那一片皆是官宅,你们去那做什么?有人亲眼看见你跟他发生争执,就在前后不到两刻他就出事了。街巷外的所有人都对你杀害他的场面亲眼所见,你说不是你,那就拿出证据给我!
胭脂听着谢留复述她跟谢伯卿今日的行踪,就如重温了一次噩梦般,让她从回忆中惊醒。
不是我杀的他胭脂解释,却不敢直视谢留此刻的双眼,那里面是浓厚的恨不得将所有事物都挫骨扬灰的怨念,她更心虚害怕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谢留。
证据。谢留说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隐忍的狠意。
拿证据给我。
他冷冷谛视在他逼视下,不愿正脸面对他的胭脂,手指愈发用力扣住她的下巴。
胭脂在感到痛的同时,恍然透过谢留的语气和要求发现,他进来只说她杀了人,却没有直言她杀了谢伯卿,还坚持要她拿出证据,这是不是代表他是相信她的。
她瞳孔闪过一丝欣喜的火光,可很快又变得微弱起来,直至熄灭,面如死灰。
胭脂声音艰涩:我拿不出证据给你。
她混乱的记忆到现在想起来,回忆起手上刀柄的触感,还有谢伯卿喷出的血液,都仿佛还处于出事时的场景,在血腥气的萦绕下空气都变得逼仄窒息。
我没看到人,我看不到他只有雪亮的银光还有她愣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脸。
然后,然后就变成了她拿着凶器。
没有其他凶手,难道真的是她杀了谢伯卿?回想的痛苦开始带给胭脂一种自我怀疑的幻觉,她的另一只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微张而不敢合拢的样子,并且时不时地在痉挛般地颤抖。
是我?不是我胭脂神经地反覆念念叨叨。
而谢留好似忍受够了一般,终于克制不住将她抵到墙背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就在收拢力道有意要将她掐死的那一刻,感知到危险的胭脂呆呆地和他对视。
胭脂:你是想要我给阿翁偿命吗?
她一双乌瞳失去了平日潋滟的神采,一头湿发,衣衫凌乱,瑟缩在这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