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主家在前头载歌载舞,用不上我们,不如我们自个儿摆一桌酒乐呵乐呵。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好几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被连推带搡地撒娇的胭脂不得不顺口答应,接着起身躲开这帮年纪虽小却十分闹腾的丫头。
陈娘子在不在?
胭脂刚走到门口躲清闲,迎面就撞见来通传的婢女,对方见到她立马改口,陈娘子你在呀,可找着了,郎主传你说话,快同我过去吧。
郎主便是一家之主,但胭脂往常只归家里的女君管束,对方找她做什么?
她回想了遍自己近来的活计,教授家中的千金有规有矩,相互之间高高兴兴,可没得罪谁。
两个字,就是她做得不错。
不是这个的话,难道是那帮十五六岁的郎君,招架不住她教出来的小丫头们?
别是太淫浸在里头,出不来了。
主家虽然是商人,却是一方豪族,宅邸颇大,仆从也多。
胭脂拐了两三道弯,进了几扇如意门,通过指引进去,片刻后才到了郎主的书房重地。
周郎主是个不那么市侩的风雅商人,他稍稍抬眸,对从门槛进来的那道身影的风月之姿产生了新的印象。
确实姿色过人,适合拿来招待贵客。
胭脂眨了眨眼,有些不确信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周郎主:你好生考量一番吧,我知你是女君带回来的教习,但规矩都教授得差不多,你总该为自己再谋条出路。周府养个闲人不打紧,可也不能白养。我还听说,你跟府里签的又不是死契,约定好的年限一到,拿了工钱就能拿走。你瞧,府上也不曾薄待你,但你要白混日子可以,总要将换个身契跟府里签订吧。
死契就是卖身契,一辈子都得跟周府锁上,彻彻底底成为他家下人。
胭脂的身份名义上来说还算个被聘用的长工罢了。
但她又不傻,好好的自由身做什么周府下人,用八辈子的时日周家都赶不上陈家的门楣,简直是活占她便宜,看她孤身一人没有去处和退路,就觉得好欺负。
不过,人在屋檐下,也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胭脂打探着问:郎主这意思,是想将我送人么?她不是下人,不称奴婢也成。
恕我多问一句,什么贵客,须得我来招待,这城中难道找不出其他美人了?
胭脂从来不会小觑看低自己的姿色,这是她自傲的本钱,她父母给她的,相当于陈家的脸面,她有什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好看的。
周郎主没错过她骄矜的神色,还有些讶异高门出来的婢女是不是都这么眼高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