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倒是有了从前笃定的气势,只是脸上红晕未消,让楚正则有些割裂。
楚正则叹了口气,接着她的话道:无妨,朕已经提前命人去请许家两位外命妇入宫。家人团聚是更大的喜事,母后不会在意鹿血酒这样的小事。
他也不在意鹿血酒这样的小事了,薛玉润误会就误会,等她大婚之时,就知道自己的误会有多大。他更在意的是,方才他说到你都在想些什么啊?的时候,薛玉润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念念不忘的《相思骨》里,竟然还写了这种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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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薛玉润只是想到了她为什么会知道鹿血酒的功效。
事实上,她还知道鹿血酒专治银样镴枪头。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弄明白这话大致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说银样镴枪头的男子,成婚之后没法开枝散叶。
可到底为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她连成婚之后要怎么开枝散叶都不知道。
唉,先生不教就罢了,话本子里怎么不再讲详细点儿呢,她想看呀。
薛玉润红着脸,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你楚正则迟疑地开口,薛玉润毫不迟疑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食不言,陛下,我不能说话了。
薛玉润郑重其事地夹了一块翠袅玉瓣。尽管他们一起用膳时,很少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她今日决定比楚正则更规矩些。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她都在想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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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他们照例要去中庭散步消食。
楚正则不再追问用膳前她的脸红,薛玉润便让珑缠抱着花瓶,自己则亲自拿着银剪,在蔷薇花圃面前踮起了脚尖。
楚正则已经习惯她突如其来的想法了,看着薛玉润小心地挑选避开花刺的地方,他轻叹了一声:说罢,要哪枝?
你若不想让宫女替你摘,朕替你摘总无妨吧?楚正则伸手去接她的银剪:还是说,你觉得被花刺扎不够疼?
薛玉润回头瞪他一眼,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难得乖巧地摇头道:不行,我是想亲自摘花,来送给皇帝哥哥的。
她说着,小心地剪下了几枝蔷薇花,放进花觚里,转身递给他。
她素手捧来的天碧色花觚,粉香酥色于其中簇拥成锦,如佳人纡展罗裙。
楚正则垂眸看花。
他很清楚,自己其实对花无甚偏好,也不在意牡丹与芍药之别。可这些他素不在意的东西,只要捧在她的掌心,便忽地变得清馥可人。
哪怕他明知道,眼前的人心怀鬼胎。
皇帝哥哥,好看吧?薛玉润笑盈盈地露出两个小梨涡,循循善诱道:我跟你一起,把花放到南殿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