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那日,云枝拒绝何奇之后,阿平私下对何奇表达了对云枝的不满,说她假清高。何奇称,正是因此,他想报复时,才找上了阿平。信封是阿平主动给他的,不过,只有信封,里面没有信。
但是阿平说,这一切都是何奇指使的。薛玉润回忆在熙春楼上听到的话。
薛彦扬点了点头:阿平在衙门里也咬死了这个说法。但何奇说,他没有给阿平一百两。他只给了阿平十两,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十两。
何奇这个数字听着更像真的。一百两不是小数目,报复云枝,也不至于要花这么多钱吧。薛玉润回想了一下乡老们的话:可如果何奇所言为真,阿平的一百两哪儿来的?
除非何奇或者他的主子何日进,或者其他人,别有所图。可他们图云枝什么呢?薛玉润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其实云枝也很奇怪。她哥哥是贡士,她居然是戏子,而且出事不肯报官,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
虽然如今戏子的地位稍有提升,不至于被称为贱民,但也到底也是下九流。云远辙不该想方设法不让云枝唱戏吗?
而且,恐怕街坊邻居先前也不知道云枝是云音班的戏子,否则,风言风语早就会传到我们耳中了。薛玉润强调道:赵哥哥先前也一定不知道云公子的妹妹是云枝,否则滢滢早就告诉我了。
他们不是亲兄妹,云枝打小就进了戏班,是乐户。薛彦扬点了点头:云母早年眼瞎,需要常年用药,全靠云远辙抄书和云枝在戏班补贴家用。云枝必须要唱戏才能撑得起云远辙科举的费用。
云枝称,她有幸能被云母被当做女儿养大,掩藏身份,是不希望影响到云远辙。隐藏性别,是担心听众不乐意他们追捧的小生是一个女子。
薛玉润听完,轻叹了一声:可现在,被何奇嚷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虽然赵哥哥不提,但想必云公子的处境也不会好。殿试在即,但愿云公子能放平心态。
云公子在会试中是第二名,何日进在会试中是第三名。薛彦扬道。
薛玉润一震:难道,何奇借着报复的名义,真正的目的,是何日进想把云公子拉下水?所以,他们查到云枝的住所,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将此事嚷嚷出来,逼虎头请班主相救,佐证此事。再逼人去向云公子报信,借此让学子中也人尽皆知。
这是不是太迂回了点?薛玉润咋舌道。
如果,何奇和何日进,都是旁人的棋子。这一层两层的目的,不过都是障眼法。幕后之人剑指之处,是殿试本身、是陛下和中山王府的关系呢?薛彦扬看着薛玉润,神色冷凝地问道。
即将参加殿试的莘莘学子,无畏地对抗狎妓、强迫民女的中山郡王世子的走狗。薛彦扬的眸中有些冷意:汤圆儿,若当真出了此事,陛下首次亲自主持的殿试会如何?陛下与中山王的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