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虽然知道他们用了毒香想让哀家中毒,但是不知道这毒香燃了多少之后,哀家才会病发。万一他们用够了剂量,哀家却没有相应的反应,他们就会发觉事情败露。之后,他们只会将阴谋诡计延后,设计得更叫人难以察觉。所以,哀家得先发制人。
那妖僧看起来一直没有离开普济寺的打算,所以他们肯定还没有发觉事情败露。薛玉润想了想,道。
太皇太后颔首:放榜那日,哀家去普济寺还愿,妖僧敬呈的香,是普通的佛香。哀家就知道,他们认为此时不是个好时机,要推迟计划。但对哀家而言,为陛下殿试忧心,恰逢春夏之交,再加上哀家年迈,此时正合适病发。
薛玉润轻声道:您才不年迈呢。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在有的人眼里,哀家已经老了。
若非哀家年迈,他们的野心也不会愈发地膨胀。太皇太后眸色微沉:陛下虽未多说,但想来,今日朝堂之上,必定有不少人希望应承天象,顺势推迟陛下亲政。
如果他们得偿所愿,你祖父年迈难理朝政,三年足够让他们居高位,提拔尸位素餐、尽食金银的蠹虫。甚至兵权旁落,南衙府卫亦在他人掌中。这时陛下亲政,这些蠹虫同气连枝,陛下想掌控朝政,何其之难!
哪怕今日局成,陛下也不能立刻撬动他们的根基,只能等亲政之后,再行处置。太皇太后声调愈发的沉郁,眸中显现出垂帘听政时方有的凌厉。
薛玉润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道:姑祖母,可是再难的局,不是也成了么?您别担心。陛下是您亲自教养长大的,您这么厉害,他这么厉害,哪怕往后还有魑魅魍魉,也定能万事胜意。
你这一张小嘴啊,总是跟抹了蜜一样甜。太皇太后点了点薛玉润的额头,笑道:厉害的人里,怎么不提你自个儿呢?哀家闭着眼,可是听足了寿竹对你的夸赞。
她夸得哀家啊,都不好意思不赏你了。太皇太后含笑道:哀家正好想到一个赏赐,也省得陛下开口来问哀家。
薛玉润好奇地问道:什么呀?
太皇太后慈爱地看着她,笑道:比肩孝惠文皇后的十里红妆。
薛玉润一下红了脸:姑祖母!我要去准备圣寿节给您的贺礼了!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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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节那日,设宴万福殿。
后宫女眷和王室宗亲,以及三品以上外命妇分坐在东西次间。外国使节、薛老丞相、赵尚书令和许门下令特赐座万福殿外月台。其他的三品及以上朝臣,以及使节的随员,则分坐在殿外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