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远心道,一个人怎么能和中国人民数千年积累下的智慧相比呢。
他轻轻摇头,人总不会是全能的,王上又何必自轻呢?
就像他学了这么多年骑射之术依旧很烂一样,一个人总不能上马横扫天下,开疆拓土,下马安邦治国、济世安民,什么好事都让你给占了吧?
连提的目光从宋青远身上移开,垂下眼低声道:我并非自轻,只是觉得若离了殿下,不论是漠北还是我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宋青远觉得连提现在的样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是某种大型犬在你面前垂下脑袋来的时候,总之有那么一点,惹人怜爱。
他顿了顿,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心境。作为并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的他来说,不论是燕云还是南周,自己对它们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反倒是漠北的一草一木,人和景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地印记。
他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并没有太深的牵挂,但这座只住了不到一年的王宫却让他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归属感。
也许是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皑皑,也许是让人见之便心胸开阔的碧蓝的天,也许是真如连提说中的他们漠北人「重诺」的个性。
宋青远想不清其中缘由,但能很肯定的是,他是愿意留在漠北的。
连提得了宋青远承诺,很轻地点了点头,垂下来的头发恰好挡住了宋青远看向自己的目光。
于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连提的眸子在瞬间亮起,仿佛刚才惹人怜惜的低落只是错觉一般。
连提的自我怀疑是真的,但有一点宋青远却猜错了。
对面的人并不是什么乖顺的大型犬科,而是一头收起了獠牙的狼,在重视的人面前,为了留下对方而使的一点心机罢了。
送走连提时已经过了下午,宋青远回寝殿休息了一会儿,出来便看见了坐在前厅不知道等了多久的七皇子赫连泰。
你怎么过来了?宋青远有些疑惑。
前些日子自己打发赫连泰到了新城的府衙里学习。据丹仁吉所说,赫连泰做起事来很是勤快,做一些跑腿的事他也不会抱怨,与府衙里的官吏相处得也还不错。
见到宋青远,赫连泰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开口道:前些日子听说了街市上发生的事,便想着来看看老师。
并没什么大事。宋青远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赫连泰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是我听说,老师还开设了一个专供娘子们存取钱物的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