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垂着眸沉默不语,唇边挂着一点儿浅淡的笑意。
陆朝见这般情景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眯眼去看刺目的阳光,我不过是玩笑话,不言姑娘又是当真了。日头也高了,我们该回去了,否则许岚该怀疑我将你卖了。
再待一会儿罢。江以桃朝着远方眺望,清晨飘在远处黛山边上的云雾已消散了,郁郁葱葱的森林被日光照得发亮,厚重的云层一块块地遍布在空中四处。
原来这天真是这般广阔的。
江以桃闭上了眼,身后的小溪潺潺流动着,溅出的细小水珠在空气中炸裂开,清脆的鸟鸣被微风带到了耳边,这风继而又扬起了自己的长发,轻轻擦过了脸侧。
有某一刻,江以桃甚至在想,或许永远待在这土匪窝里也未尝不可。
只消须臾又会否定这个想法,她可是说了要带着织翠一起离开的呢,怎能因个人私心便背弃织翠呢?
不过,最让江以桃担心的还是,江家是个冷清冷血的地方。不论祖母有多么疼爱自己的胞妹,若是为了在朝廷中站稳脚跟,谋求荣华富贵,他的阿爹并不是做不出将胞妹送入宫这种偏激决定。
出生在江家,或许便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悲哀罢。
江以桃苦涩一笑,先于陆朝起了身,往来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陆朝,回去啦。
陆朝觉着她喊自己名字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无声笑了笑,也没有应江以桃的话,起身跟了上去。
陆朝在后面盯着江以桃的背影瞧,只觉这小姑娘好像与前几日瞧着不太一样了,可哪儿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倒是看着,胆子大了些,一口一个陆朝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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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食也是许岚带来的,都是些口味清淡的当季时蔬。
江以桃本身便吃得少,稍稍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习惯性地想要拿出帕子擦嘴,在袖子里摸了一通才想起来处境,有些颓然地呆坐在原地。
许岚却误以为是这饭菜不合口味,咬着筷子问道:是饭菜不和口味么,阿言尽管说喜欢吃些什么,我吩咐人做了给你。
不、不是,怎好意思麻烦许姑娘。江以桃盯着木桌上发黄的树纹,悄悄叹了口气。
陆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皮也不抬,从胸口掏出了帕子来单手递了过去:喏。
江以桃怔怔接过,多谢。
原来陆朝竟是个颇为细心的人,江以桃想起了昨日傍晚时也是,陆朝不知从哪就掏了方帕子递到了自己眼前,真是看不出来,陆朝还会随身带着这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