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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朝的眼本是极黑的颜色,偏是方才那日光太盛,将他的眸底染上了暖色,那原本看着淡然冷情的眼,竟硬生生地生出了一点儿缱绻来。

    嵌在那深邃眼窝里的温柔眼,险些把江以桃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江以桃掏出帕子,掩唇咳了咳,本就不太顺畅的气息更是呛在了喉咙里,这一咳直叫她的面色都涨得微红,那眼眶也是湿漉漉的。

    好一会儿江以桃才缓了过来,直起腰来,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江以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陆朝今日原是替自己收拾烂摊子去的,也不知结果到底如何。江以桃抿抿唇,侧身往窗外瞧了瞧,可陆朝的屋子门窗紧闭,她什么也瞧不见。

    江以桃举棋不定,最后狠了狠心,还是决心去问一问陆朝。

    她踌躇着推开门,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陆朝的屋外,轻扣了扣们,柔声问道:陆朝,你可在里边?我有话想与你说。

    进来吧。陆朝的声音从屋子里边传出来,听着有些闷。

    江以桃又迟疑起来,她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怎能随意进出男子的房间,若是被教养嬷嬷知道了

    想到这儿江以桃又是一顿,此刻她是在溪山,不是那规矩颇多的江府,且这么隔着一扇门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思虑再三,江以桃还是轻轻推开了陆朝的门。

    陆朝的房间出乎她意料的干净整洁,摆设几乎与自己那间屋子一致,不同的是陆朝这儿没有那张小矮桌,整个屋子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陆朝这会儿正坐在床边,精瘦的上身未着片缕,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他手上拿着个棕色的小罐子,见着江以桃,扬起脸来朝她笑了一笑。

    江以桃却猛地一顿,脸上热的快冒烟,怒气腾腾地将手上的帕子就丢了过去,转了身骂道:陆朝!你怎这般不要脸,白日里便衣衫不整?

    陆朝被骂得有些无辜,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帕子,随手放在了床边,是你说与我有话要说,怎的又成了我的错?

    我你,江以桃被他说得一哽,嘴硬道,那你应当说你不太方便,而不是让我进来,小流氓!

    还多了个新称呼。陆朝闷声笑了笑,开始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受了罚,正在上药么。你可是有见过别人穿着衣服上药?

    陆朝这么一说,江以桃也仔细想了想,方才那匆匆一瞥确实是看见了他身上遍布伤痕,想着陆朝到底是因自己才会惹了这一身伤,也是生出点儿羞愧来。

    陆朝,谢谢你。江以桃沉默良久,轻声道。

    陆朝轻笑,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曾把这点事放在心上,颇为诚恳地提了个建议:阿言若是真想谢我,不如来帮我上药。我觉着,饶是江南身姿最柔软的舞姬,也难以自己给自己的后背上药,何况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