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江以桃自己都不曾发觉到,自己与陆朝的相处是越来越亲近了,像是认识了许多年般。她对于陆朝也没有了当初那份害怕,一口一个小山匪叫着的时候,十分放肆无礼。
陆朝对她也从因着这个而凶她,就好像对于江以桃来说,陆朝不是溪山的山匪,他只是陆朝。
日子一点点往后蹉跎着,气温逐渐升高,日光照着人也是暖洋洋的。
江以桃却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自己来溪山也有好几日了,再过几日便是自己本应当要回到盛京的日子了。
若是江家发觉自己没有回去
那么调查到溪山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不仅是自己,连这溪山,或许也会生灵涂炭。江家的手段,江以桃比谁都要清楚。
恍然间,江以桃想起陆朝曾说过几日后,要带自己去参加灯州的灯会。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江以桃扬头看了看陆朝的侧脸,他还是那样一惯随意的坐姿,正执筷认真地挑着鱼刺,然后把那小碟子里的鱼肉推到了江以桃面前,朝她勾唇一笑。
陆朝自己面前的白粥,还一点儿不曾碰过。
他首先想到的事儿,是为江以桃调出鱼刺。
江以桃垂眸盯着那雪白的鱼肉,眨眨眼,又眨眨眼,只求山间的清风能快些吹干她的眼眶。好半晌,她也不敢抬头,只是轻声道:谢谢你,陆朝。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说陆朝是个好人了。
陆朝挑挑眉,也像模像样地应道:不用谢,不言姑娘。
*
午后,陆朝真的带着江以桃去了山寨里的练武场。
江以桃原以为这里应当是有许多人的,可到了才知,偌大一个练武场竟然只站了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远远地便朝陆朝挥手。
江以桃认得这小少年,见到织翠的那日,陆朝最后喊了个人去将织翠送到平叔那儿去,便是这个小少年。
似乎是叫元宝来的。
元宝,你在这儿做什么。陆朝瞥了瞥他,语气不善。
元宝挠挠后脑勺,似乎一点儿没察觉出来陆朝口中的危险,十分诚实地答道:当家的让我看着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