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便像她在苏州那段时间一般,坐在回廊上看着一本又一本的书,时不时与邻居家那位小郎君说说话。
到了用膳的时候,便会被嬷嬷带着笑意地喊走。
身边有三两说得上话的亲友,平淡又快活地度过一生。
江以桃笑了笑,只说:母亲,女儿知道了,往后不敢再犯了。若是没别的事儿,女儿便先回去了。
哎,阿月。江林氏忽然出声叫住了江以桃,斜着瞟了一眼江祯的脸色,试探着问道,阿月觉着,太子殿下如何?
江以桃面上表情不变,依旧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静静地望着江林氏。
江林氏忽然被望得有些发怵,窘迫地扯了扯嘴角,为自己辩解道:阿娘记着你幼时便与这太子殿下常常在一同玩耍,这些年不曾见过,想来是生疏了。
女儿那会儿年纪还小,并不记事呢,对太子殿下已经毫无印象。江以桃闻言竟也稍稍地思索了半瞬,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江林氏见江以桃好像并不曾怀疑什么,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淡淡笑了笑又劝道:若是阿言现在愿意与太子殿下熟识,也并不是来不及的么。
江以桃自然是听得出来自家母亲的言外之意,厌恶地皱了皱眉,只一瞬便又挂上了柔和的笑,江林氏只当是自己一时闪了眼,瞧错了。
毕竟自家这个五姑娘,虽不是自己身前看着长大的,可自小到大这五丫头的乖巧懂事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样乖巧的江以桃,怎么会做出厌恶的表情,定然是自己瞧错了。
江以桃勾了勾耳旁的碎发,轻声地提醒道:母亲,女儿与太子殿下云泥之别,又怎么敢肖想与太子殿下熟识,母亲真是说笑了。
江祯却扬声笑了笑,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皱了皱眉又放下:要不怎么说我们阿月是个福星呢,今日太子殿下可是主动说,愿与阿月时常相聚,毕竟是幼时的情分。
又是这幼时的情分。
江以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是太子殿下抬举女儿了。
江祯忽然就敛了笑意,目光锐利地盯着江以桃看了半晌,冷哼一声道:阿月,事已至此瞒着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与你阿娘希望你能入那东宫的门。
果然是这样么。江以桃垂下眸子,掩盖着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淡淡道:父亲或许忘了,就由女儿来提醒您罢。女儿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哪儿来的福分嫁去东宫去。
若是不提这一茬还好,江以桃这话一出,江祯又马上勃然大怒起来,起身走到了江以桃面前,高高抬起了手臂。
二郎江林氏单手紧紧攥着太师椅的扶手,声音像是被卡在了喉咙口一般,艰难而沙哑地出声喊道。
江祯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阿月,爹爹可提醒你,你是江家的嫡女,可莫要不识抬举。
江以桃还是笑,低眉顺眼的,十分乖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是明晃晃的抗拒:父亲,女儿怕是无福消受。这事儿若是被旁人发觉,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事儿,还请父亲也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