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省了大太监的事,他原本正琢磨着待会儿让人多送个炭盆进来,再以热为借口让刘尚书脱下外袍呢。
大太监觉得这章院首是个聪明人,便索性趁此机会全都解决了:给尚书大人将另一只鞋也脱下,能舒舒服服地躺着,对养伤也好。
可算是将所有沾了油的衣服鞋履都弄下来了。
章太医走了没一会儿,刘尚书便睡着了。
他本来年纪就大,折腾这么一通早就疲惫不堪,方才章太医给他伤处敷的药也有助眠的效用。
大太监便趁此时候,以打扰尚书大人休息为由,将屋内所有人都清了出去,自己也抱着外袍和鞋履退了出去。
有小太监想讨好他替他拿着,被他拒绝了。
这些东西可是要拿去毁掉的,多一个人拿过,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可毕竟他往常一向是笑脸迎人,不想被小太监察觉他今日的异常,便吩咐道:你去内务府给尚书大人找一件外袍和一双鞋,这些脏了的,不好叫尚书大人再穿。
那小太监屁颠屁颠应下:是。
大太监在外间等到章太医回来,起身道:劳烦章院首在宫中歇一晚上。
章太医点了头。他方才去见了皇上,已然知晓圣意。
大太监便拿着染了油的衣服鞋履离开,悄悄去处置干净,才回了御书房禀告:陛下,办妥了。
嗯。
大太监看着年幼的皇上,不住感叹是条妙计。
怪不得当初皇上看那块玉佩时,表情那般可惜。
赏赐给刘尚书只是为了引得刘尚书进宫谢恩。
阶前洒了些油,为的就是滑倒刘尚书。怕有什么意外,还命禁卫在暗处见机行事,却是没用上。
又算准时候让刘尚书留在宫里,将沾了油的衣服处理掉,刘尚书纵是怀疑有蹊跷,也找不到证据。
就是可惜了那玉佩,在刘尚书摔倒时便一并摔碎了。
刘尚书输就输在,这人面子功夫做得极佳,不只收到赏赐立时便要来宫中谢恩,他还要戴着那赏赐的玉佩来。
皇上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坑得刘尚书喊冤都没处去。
第二日,朝堂便知晓:
户部刘老尚书进宫谢恩时于御书房前阶下滑倒,右臂右腿皆骨折,需静养三月,户部一应事宜暂且由两位侍郎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