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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既出,便再没有反悔的道理了。

    今日阿黎在玉颜阁里头待了不少时辰, 细细地与罗管事商议起了新开一件铺子的想法。照她说, 玉颜阁旁边的那间铺子就很好,铺面足够大, 上下两层, 主家因着生意不好, 也急于脱手。

    原本, 阿黎也没打算这么快另开铺子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这胃口, 被玉颜阁给一点一点撑大了,若再叫她只守着一个铺子,她也做不到。

    前生今世,阿黎从来都不是什么女强人,也没那本事做。只是人活于世,总不能过得太窝囊,一事无成。更何况,她勉强勉强还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比旁人多了二十载时光。

    若是再窝囊下去,只怕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毕竟她这做胭脂调方子的天赋,多半还是老天爷赐下的。总不能辜负了它。

    待诸事商议完毕, 时辰已经不早了。罗管事将阿黎几个送出了门,先前的那个小侍卫已经不知去向, 在马车边守着的,却是送了张娘子去官府的王安。

    阿黎也没有多问,只叫他驾车赶着回府了。

    兜兜转转,到了家门时,已经快要天黑了。江府边上的张家此时亦围着不少人,阿黎一眼看去,见那张娘子已经被遣送回家了,低沉着脸,周身有些阴翳。她边上,还围着不少嘘寒问暖的街坊邻居。

    很显然,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阿黎一行人,一直目光殷切地看着张娘子。

    阿黎心中感叹,这杏儿胡同里头的人,嘴碎是真嘴碎,不过也是真热心。这便是阿黎和她们无法达成一致之处了,在她们看来,张娘子兴许是嘴坏心好,不过多说点不中听的话,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伤不得人。再者,在这杏儿胡同里,谁家又敢打保票说自己从未嘴碎过呢。都干过这样的事儿,只是多于少之分而已,如此,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可阿黎却容不下。既不愿容,也不想容。

    那头,张娘子的相公亦是急了一下午,虽所有李娘子的保证在前,可官府是什么地方,送进去他还能捞得出来呢?左等右等,总算在天黑之前将人给盼回家了。一天儿的焦急,在看到人完完整整地站在家门口时,方才尘埃落定。张升此时也顾不得发火,只连忙上前询问张娘子到底好不好。

    张娘子被这一大帮子的人看得颇为烦躁,刚想赶人,忽然从人缝中瞥见那头马车上下来几个人,站在前头的就是阿黎。

    张娘子忽然打了个哆嗦,倒退了几步,脸色煞白起来。

    李娘子探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回事,身上不舒服了?

    张升也紧张起来,这婆娘,怎么忽然间不横了,真叫人奇怪,这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吧。他捏着张娘子的手,道:是不是在衙门里头受了苦?可伤着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张娘子只盯着一处。

    阿黎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了一眼,末了,还自觉善意地笑了笑。

    张娘子心中骇然,立马撇开了头,她想到了今儿一天,她在衙门里的遭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即便是想起,也还觉得浑身都痛,痛得叫人脚底发寒,心头生凉。

    不,张娘子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便是不想,也还是痛的。全身都痛,也就是说不出来是哪儿痛。蚂蚁似的,钻进身上就挥不走,除不掉了,也不知会痛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