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转身,颇为恭敬地领着人往前走了。
他也是前段日子才调到御前的,不过因着为人机警,说话又讨巧,难得得对了赵铭的胃口,连往日伺候的老太监也要给两份脸面。如今,赵铭不管去哪儿,身边总会有这样一个小太监跟着,他也算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了。
赵煊跟着福禄,一路行至御书房。
进了里头,就瞧见赵铭正吩咐人再查阅起居注。查了半日,终于将事情的原委查了清楚,遂摔了书,正要发怒,就瞧见赵煊进来了。
赵煊挑了挑眉:皇上这是查到了什么?
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赵铭提着地上的起居注,圣祖放在国库里的,明明是真的,那仿制的剑,早已经赏赐给臣子了。张太师今日一番言辞,分明是有意抹黑,真是放肆!
赵煊轻笑了一声:或许,他只是试探呢?
试探,他要做什么,他还想做什么?赵铭逼近了些,手上连青筋都起了,玩了一出指鹿为马的把戏,他这是把自己与阉人作比,想要取而代之?
也不是不可能,赵煊心想。
张家在朝堂上,本就占足了分量,如今又一战成名。不管这里头折损了多少兵将,可张家终究是扬名了。更不用说,张太后还是赵铭的亲母,掌控这整个后宫。日后,说不准还会再出个张皇后。
外戚专权,古亦有之。
赵煊想到的,赵铭自然也想到了。
秦太傅,秦太傅赵铭念着秦太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心中又疑惑,又有愤怒,朕竟不知,秦太傅也会偏帮起了张太师。
秦太傅只是一番美意。
皇叔此话何解?赵铭不解地看着赵煊。
今日一事,不论皇上怎样处理,都还是会有损皇家颜面。这宝剑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太师当着群臣下了皇上的脸面,且那些大臣,俱站在他那边。若是当时秦太傅没有阻拦,皇上执意翻阅起居注,事情总会闹得下不来台面。此事是假也就罢了,若是真入张太师所说,皇上又要如何自处?赵煊反问道。
可他说得是假的!
当时并没有人知道。
赵铭颓然地坐在地上,又烦躁又沮丧。张家委实是太过嚣张了,而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再掌控了。
早知如此,他是万万不会让张家人上战场的。声名都是张家占的,可是谁又知道,那些枉死的士兵呢。没人会在意,因为张太师已经领着人将胡人赶出去了。
秦太傅和薛太保,已经不中用了。他们老了,胆怯了,总有一日,会屈服于张太师的。届时,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而这朝堂,也会变成张家的天下。
他会是赵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