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走了好半天,天色渐暗,加上身体乏倦,初到京城的叶初也无心看景儿,只管在软轿里歪着,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软轿微微摇晃着,叫人不知不觉就困了。
等马车终于停稳,天早已经黑透了。宅院里灯火通明,大门上挂了两盏长形红灯笼,照着门楣上叶宅两个字。
安安,我们到家了。
谢澹撩开轿帘,却发现小姑娘靠在坐垫上昏昏欲睡,他嘴角不禁噙了一丝笑意。
这里到内宅还有一段距离,原本有准备的小轿,谢澹不想她再换乘倒腾一遍,索性叫人解下软轿,轻手轻脚托着轿杆抬下来,一直抬了进去。
软轿抬进大门,穿过几重院落径直进了后头的主院,才落停在主院门口。抬轿的仆役退出去,丫鬟打起轿帘,谢澹伸手想把她抱下来。
唔,到了吗?叶初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到了,下来吧。
叶初揉揉眼睛,扶着谢澹的手下来,跨过一道垂花门,便被他领进屋里。
哥哥给你准备的这屋,今晚先凑合住一晚,明天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再叫人布置,行不行?
嗯。
歇会儿吃点东西,想吃点什么?
嗯不太饿,想睡觉。
叶初其实一进屋就想往床上爬,谢澹知道她累了,本身就病着,明知道不能就这么任由她睡了,却纵容地看着她踢掉鞋子爬上床。
叶初从出生那天起大概就不能安定,从小到大不知道换了多少地方,所以从来也没有认床的说法。再说这儿反正有哥哥在呢,格外安心,她爬上床就闭着眼睡了。
谢澹给她盖上薄被,挨着床沿坐下,看着她带着倦色的小脸一阵心疼。
好在以后都不会了。
丫鬟低声问道:主子,是不是拿温水给姑娘擦一擦,也好睡得舒坦些?
先让她眯会儿,不要扰她。谢澹坐了片刻,起身往外走,低声问门口的内侍:漉州的水到吗?
内侍说小半个时辰前到的,刚刚从宫里送过来了,谢澹道:叫人把水烧好,准备些清淡的吃食,药也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