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站在你夫人那边,也想要带她回绥州?
听着谢澹冷森森的语调,韩子赟心头叫苦不迭,定了定再次扣头拜伏说道:陛下,臣不是赞同内子,实在是这不过都是假设,根本都还不曾发生的事情,内子妇人之见一时情急,求陛下恕罪!臣以为,陛下和叶姑娘是共过患难的情分,陛下待叶姑娘如珠如宝,不论将来如何,必定都会好好安置她的,断不会舍得叫她委屈。
谢澹面色不喜不怒,视线穿过厅堂门外,望着院里的寿山石一语不发。韩子赟维持着叩拜的姿势,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良久,韩子赟正在心中惶恐之际,听到上头的皇帝轻笑一声,淡声说道:韩夫人,你看你的夫婿就比你聪明多了。
谢澹缓缓放松气势,抬了抬手:平身吧。
韩夫人,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回京?安安说,她跟姨母虽然不曾见过,但却知道娘亲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血亲。而今日,你肯为了安安不惜触怒朕,也不枉安安叫你这一声姨母。
他坐直身来,面色一整郑重道:朕,代安安谢过夫人。
叶毓伏在地上,脑子从一片空白的混沌中慢慢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在试探她?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叶毓心中刚才那股劲儿一松,顿时觉得整个人有些虚脱。韩子赟刚才背后都已经冒冷汗了,他其实差不多已经窥破皇帝是在试探,可他这个娘子却真是够不要命的。
这会儿听见皇帝叫平身,见叶毓没动,韩子赟便伸手拉了叶毓一把,两人才站起身来。
叶毓被韩子赟拉了一把,跟着韩子赟退回到椅子上坐下,半晌缓过来神问道:那陛下,是肯让我们相认了吗?
朕自然不会拦着夫人跟她相认,只是谢澹略一沉吟,微微笑道,安安自幼少有与人接触,不喜生人,她被朕养得不谙世事,更不懂人情世故,远没有那么容易与人亲近。夫人只怕也急不得。
叶毓闻言不禁也苦笑道:是民妇之前太急切了,民妇不明所以,本身就有些冒昧。陛下放心,民妇如今知道她是长姐的女儿,自然不会再心急唐突了。
只是叶毓欲言又止。刚才被皇帝试炼,帝王天威之下的惶恐还心有余悸,叶毓话到嘴边却又迟疑了。
谢澹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说道:韩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你是叶夫人的胞妹、安安的姨母,就算说了什么不当之言,朕也不至于那般狭隘。
叶毓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也知道把她养得不谙世事么?姑娘性子纯净天然,随性烂漫,却也让人喜爱,只是世道如此,女孩儿家,礼仪规矩、人情世故,总该要精心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