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上巳节过了,只听说皇帝亲自陪着郡主出城去河畔踏青赏春了,却并无笄礼的动静,再等到端午临近,叶初十六岁的生辰眼看就要到了,郡主府似乎还没动静。
叶毓这日到郡主府来走动,便悄悄问叶初,叶初却像是根本没想过这个事情似的,笑道:哥哥没提,我也不懂,我最懒怕麻烦了,每年生辰就是哥哥给我做一碗葱花面,我年纪又小,也不想大张旗鼓办生辰宴什么的。
下午叶毓离开时皇帝来了,得了机会,叶毓便又大着胆子问了谢澹,谢澹却笑了。
不瞒夫人,郡主的笄礼朕正在拿不定主意。谢澹沉吟道,笄礼三加三拜,谁作为主人给郡主行笄礼,当今天下,谁又当得起她一拜?
叶毓顿时也语结,她只想着帝后婚期已经提上日程了,虽然还没有定下大婚日子,可礼部和宫中早就着手准备了,郡主成年了,女儿家自然该有个笄礼。
可笄礼三加三拜,之后还得聆听训导,原本应当是跪拜父母和正宾,可叶夫人已经不在了,郭遇那个父亲不提也罢,这会儿还在吴中给叶夫人修筑陵墓呢。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随便哪个女子,全天下不拘哪家的贵女,其他长辈也能作为家主代为举行笄礼,可唯独叶初。
叶毓揣摩着,其实皇帝分明是见不得叶初给任何人跪拜行礼。如今许多人都知道,皇帝自己日常都不让郡主行礼,不喜她给人行礼,当然轻易也没人敢受她的礼。
参加笄礼的一般是相熟的女眷和小女儿家自己的手帕交,叶初本身在京城也不认识多少人,没几个交情深的朋友。而叶毓纵然是姨母,却已经嫁做韩家妇,当不得笄礼的主人,身份上也不合适。
谢澹在这件事情上还真颇费了些思量,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行笄礼的,可若把这笄礼省了他又不肯,思来想去,最终请了自己的庶姑母、大长公主宝昌公主。其实京城还有一位昌平长公主,也是谢澹的姑母,辈分|身份合适,可昌平长公主府家风不正,竟闹出诸如公主弄权、驸马养外室之类的事情,这几年不太受皇帝待见。
宝昌大长公主年事已高,且一心向佛,在延始帝篡位后出于气愤也出于避祸,这些年一直住在护国寺后山的千佛阁,谢澹亲自给宝昌大长公主写了封信,宝昌大长公主一口答应了,并特意在四月末提前回到京城的大长公主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