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二爷!”徐聿倏地就急了“这话可不敢说,回头叫她听见,明儿的太阳我怕就见不到了。”
“没出息,瞧你怕的,你就是当她的面说,她又能怎么样,你们俩真是该换换。”
薛晏荣说完又撸了撸袖子,问道——
“这么晚,是有什么事?”
徐聿猛地直起身子,连拍了两下脑门儿——
“您瞧我,光顾着说话,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常管家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他来了?”薛晏荣呼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得等上两日再说呢,没想到这么快。”
“二爷,常管家是聪明人,您就说这些年您哪次回来,他不是跟前跟后的忙活儿,这回您又单独给了他赏,想必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薛晏荣若有所思了片刻——
“让他进来罢。”
常管家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的身子骨,一到冬日,尤其是晚上,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这会儿一进来,乍一瞧像个大圆球似的。
“二爷——”
“甭站着了,坐下说罢。”
薛晏荣体谅他年纪大,又唤了十初上茶。
“常管家喝茶。”姚十初颔了颔首十分恭敬。
“哎呦——”常管家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多谢二爷,多谢姚姑娘。”
待姚十初离开后,常管家先饮了口热茶,随后便将头上的暖帽跟脖颈上围着的毛领取下,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
薛晏荣瞧他额头上都被热的冒了汗,倒也不着急,轻声道——
“无妨。”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片刻后,常管家将取下的毛领跟暖帽堆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自己则还是站着身——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个账本子,随后冲着薛晏荣微微躬下了腰身——
“这是府里近一年的开支,每一笔我都标记清楚了,还请二爷过目。”
薛晏荣只翻了翻便合上了——
“常管家向来心细,这账不用看了,你且说,我听着就是。”
常管家见薛晏荣如此信得过自己,当然也不敢怠慢,随即便又将身子放的更低了些——
“各房各院的例钱都是安排好的,撇去烛火采买等必需品外,就是年初的时候给大丫鬟们涨过一次,余下的再没有变动,前年府里二老爷养的那一批清客今年又换了一波人,开销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至于哥儿呀姐儿呀的,无外乎就是私塾先生跟笔墨纸张的费用,倒也都是小钱,唯一一个大些的定夺就是老夫人那边,原本是一直包下德明班,定时定点让他们来唱,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老夫人说这样听戏不痛快,要等过完年开了春,专门在府里建一所院子,将班子养在府中,问了夫人的意思,因着是老太太的话,也就应了,这银子已经提前从账上预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