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薛晏荣就先吃了一杯,此时是又烫又辣,连吸了两口气,拿起几个花生米扔进了嘴里,方才缓和些。
“您就不能慢些——”
姚十初瞧着自家主子这般贪嘴的模样,有些不放心的道——
“您这是打算准备要喝多少啊,我可提前说先好了,就烫了这一盅,多的再没有了。”
薛晏荣边嚼着嘴里的花生米,边仰着头得意,道:“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在关外什么酒没喝过啊,这才哪到哪儿,还能把我喝醉了?再说了黄酒是暖身子的,是补酒,我这不是喝酒,是喝药呢。”
“这话儿,您就哄您自己吧。”姚十初拿块巾子绕到薛晏荣的身后,擦着她还未干透的头发“年前儿天还热的时候,您都忘了同那个温都不就喝的黄酒嘛?回来的时候吐成什么样儿了?您在床上歇了快三日,吓得我跟徐聿魂都快没了。”
“嘶——有这事儿?”
“您又装糊涂?!”
薛晏荣连忙拍了拍脑袋——
“是了是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他不是蒙古人嘛,自幼是长在草原上的,性情豪爽,肚大海量,再说了他帮我赶走了马贼,找回了货物,又不问我要银子,陪他喝上些酒,也是应该,我自个儿没量,怪不得别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您也该悠着些,他隔三差五就来找您,除了喝酒就是女人,嘴里就再没点儿别的,不瞒您说,每次瞧他来,我真是都害怕。”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薛晏荣挑着眉毛,耸肩笑道:“他那个人是粗了些,不过却是个热心肠,同他一起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用太动脑筋。”
“我没说他人不好,我是嫌——”姚十初有些欲言又止,压低了些声音“他总带您去那种地方,每回我一拦,他就说些个荤素不忌的话儿,我、我真是说不过他!”
“嗨,何止是跟你说那些话儿,跟我说的更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不必当真,况且今后咱们也不回关外了,往后你就是想听,都听不见了——”
“谁想听了?!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呢。”
薛晏荣却摇了摇头——
“十初啊,你现在是觉得他粗俗,等咱们再在京里待上一段时日,说不定你就会想念那般粗俗了。”
姚十初手上一顿,低头瞧着薛晏荣微闭双眸,随即便轻声说道——
“二爷,困了就歇下罢。”
薛晏荣迷糊着点了点头,从软榻上刚下了地,就又扭过头去——
“那今儿不守岁了?”
“甭守了,府外头儿鞭炮放了,红纸贴了,红衣也穿了,年兽不敢来,您放心睡!”
“十初啊,你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话罢,薛晏荣就倒在了新铺好的床榻上,不知是不是吃了黄酒的缘故,等姚十初替她掖好了被子,人就也睡了过去。
待到三更天的时候,郑珺清却来了——
“夫人——”姚十初一愣,连忙起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