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岁杪看着蒋幼清摇头的模样,眼底的泪哗一下就涌了上来“您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
“咱们能逃到哪里去呢?”蒋幼清垂下眼眸,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轻轻地抚着岁杪的胳膊“好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怎么能拖累你?先不说能不能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这五十两又能顶多久?
咱们没有一技之长,连个活儿都找不到,日后又怎么生存?况且一旦被抓了,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呢?难不成也要跟我一样?”
“我愿意!”
“我不愿意!”
“岁杪,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所以我绝不能再连累你了。”
“小姐!难道就真的要去那个姓孙的府上吗?不能啊!不能!”
岁杪抱着蒋幼清痛哭起来——
她们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归宿,一个安稳的日子,可现在却连个清白都不能留下。
“别哭了,大过年的不吉利。”蒋幼清捏着袖子擦了擦岁杪的面颊。
随后起身将走到床榻旁——
“我累了,想歇下了。”
岁杪哽咽着——
“外面还在放烟花,您不看了?”
蒋幼清摇了摇头——
“不看了,你今日不用陪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岁杪怕她想不开,可也不敢打扰她,便说道——
“那我在门口守着,您要是有事,就叫我。”岁杪捂了捂嘴,强忍着伤心“千万、千万别一个人硬撑。”
“嗯,知道了。”
蒋幼清说完,就吹熄了烛火,躺下了身去。
而岁杪则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夜深了,屋子没了动静,她不放心的又进来瞧了瞧,确定自家小姐睡熟了,方才离去。
可她刚一离去,床榻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原来蒋幼清一直就没有睡着过,她在等,等着岁杪离开,这会儿听着已经远去的脚步声,便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待穿好衣裳后,蒋幼清悄悄地将房门打开,院子里此时漆黑一片,可她却并不觉得害怕,试问再黑又怎么黑的过人心?
这世上只有人会害人,鬼害人却从没见过。
蒋幼清绕到后院,呆愣的盯着那搭在围墙上的长梯,这原本是挂灯笼用的梯子,没想到这会儿却成了解救她的浮木——
提起裙摆,顺着长梯就爬了上去。
蒋幼清看着那离腿脚还有一段距离的地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里带着一丝决绝——
倘若真的逃不开这一场灾祸,那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抛下,抛下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她要干干净净的去见自己的爹娘,也不枉费他们生自己一场。
想到这儿,眼睛就闭了起来,手一松就跳了下去,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虽然疼但却松了口气。
蒋幼清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没掸,就又继续往前走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翻墙跃下的一幕,全都被身后的薛晏荣瞧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