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的追了过去。
“蒋幼清!”薛晏荣扯着缰绳,把马停稳,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眸中的神色沉了又沉,随即便跳下马来“我有话跟你说。”
蒋幼清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但从她凝重的表情上看,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薛晏荣搓了搓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你真的想好,要嫁给我吗?”
“你反悔了?!”
薛晏荣一听就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话,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
“我知道你是走投无路,所以才选了我这么一条道儿,可你要想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生儿育女是不可能的,一旦你进了薛府的门,再想出去就难了,你如今不过十五,正是及笄靓丽的好年华,对生活的也好,婚姻的也罢,存着许多幻想,更是觉得青春无限可以肆意挥霍,但日子是会累积的,年岁一年大似一年,你的心态也会随之变化,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反悔,而是想要告诉你,岁月漫长,日子艰难,仅凭一时意气,是无法长久的,你要想想清楚。”
“还有——”薛晏荣叹了口气“你不要把薛家想的太好,也不要觉得它是什么京中大户,包括我,虽是人前人后的唤着二爷,但其中艰难,外人从不晓得,你嫁进来,外人只道唤你一声薛家二少奶奶,但实际上,你可能每日都要提着心提防。
罗家不过欺你双亲早亡,没有依靠,但最起码也还是有忌惮的时候,可薛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各个都是心怀鬼胎,暗藏阴谋,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没入深渊,你在罗家都尚且艰难,薛家只会难上加难,若是你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蒋幼清歪着头,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眨眼,时不时的还低下头去——
薛晏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的扬了扬下巴——
“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蒋幼清仰头对上薛晏荣的眼眸,一双杏眼睁的老圆“你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不能跟我生孩子,让我不要为了眼前的困局,而轻易托付终身,然后薛家呢,也不是个好人家,你也没有外面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是这个意思吧?”
“嗯。”
薛晏荣自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不想竟被她三言两语的就分析透彻,这会儿倒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有我自己打算——”蒋幼清咬了咬嘴角,说道:“我六岁没了父母,到了这京城罗家,算起来已有九年,这九年我不说看遍了人间百态,但却也尝尽了世态炎凉,姨父贪图我的嫁妆,姨母待我始终如同外人,表妹将我看做眼中钉肉中刺,表哥又觊觎我的容貌,你说薛家艰难,可我怎么觉得罗家更难,我常常劝解自己要想开些,能有一方屋檐置身就已经万幸,结果呢?
还是走到了绝路,你救我的那一夜,不是我第一次寻死,你说难,那你可曾想过死?又可曾真的去死过?若是没有,那你便没有我难。”
薛晏荣在听到她的那句‘我不是第一次寻死’时,心里竟猛地揪了一下——
想想自己难的时候,身边也有姚十初跟徐聿,身后也有母亲跟姐姐,而她呢,孤身一人,哭天无路,求地无门,如此想来她的确比自己难,而且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