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姚十初才又退出房去。
屋内火烛摇曳,夏夜的晚风,总带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薛晏荣眼神复杂,不久后却又笑了笑——自己当真是小瞧她了。
三更天的锣声响起,薛晏荣才从书房出来,本以为她该是睡了,却不想这人竟在软塌上坐着,只是姿势甚为怪异,从后背瞧去,头往下一点一点的——
“怎么不去床上睡?”
“啊?”蒋幼清猛地抬起头,连连摇着脑袋“我不困,我看书呢。”
眼圈都红了,眼皮都打架了,还说不困?
再瞧一眼手里的书,人都是从前往后看,她这是从后往前看呢?
薛晏荣忽的自责起来,刚应该早些过来的。
“你都忙完了吗?”
“嗯。”
蒋幼清揉着眼睛,打了两声哈欠,随即手就被薛晏荣拉住了,直到床榻前才松开。
“快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去请安。”
薛晏荣拉开薄被,就把蒋幼清塞了进去,自己则睡在了外面,可刚闭上眼睛,就又睁开了,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被子——
这味道?怎么跟蒋幼清身上的一样?
她这半个月是睡哪儿的?
这时身边的人却又凑了过来,闭着眼睛就把自己的胳膊抱在了怀里,半困半醒的——
“二爷,你真的跑死了两匹马吗?”
不等薛晏荣回答,蒋幼清就睡了过去。
薛晏荣只好又笑笑,自言自语着——
“跑死不至于,就是中途换了一匹。”
一早,给郑珺清请完安后,薛晏荣便带着蒋幼清直奔顺安堂去了。
不同往日,蒋幼清总觉得今日的薛晏荣脸色不大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就是阴沉沉的。
刚到顺安堂没说几句话,薛晏朝跟叶善容就来了——
叶善容这会儿瞧见薛晏荣是有些心虚的,可转念一想,人又没真的塞进去,他要怪,也怪不着,随即便又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晏朝给祖母请安了。”
薛晏朝还是老样子,瞧见薛晏荣也只当没瞧见,这会儿便要落座。
啪——
薛晏荣突然就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半点儿顾忌都没有,直勾勾的望向薛晏朝——
“你这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吗?!见我连句好都不问,便要落座?这府里的规矩呢?!”
此话一出,别说薛晏朝,就是老太太都跟着一愣,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怎的今日倒计较起来了?
薛晏朝当着众人,被下了面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尤其蒋幼清还在一旁,脸颊霎时就涨红起来,刚要张嘴理论,却被叶善容一把扯住了袖子——
“你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了,还不快跟你二哥哥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