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起了第一次,你让徐聿驾马车送我回罗家的时候,当时我还以为你跟那人牙子是一伙的呢。”
薛晏荣刚蹙起了眉头, 蒋幼清的手就搭上她的胳膊——
“你听我说完嘛——那人牙子的同伙前脚一出现,后脚徐聿就来了,我只以为是碰巧路过的侠士, 结果他却说是自家主子让他来的,我当时连站都站不稳了, 可后来想想这也不能怪我, 毕竟我当时也不知道荣二爷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啊。”
话到这儿, 薛晏荣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料事如神四个字听在耳朵里颇为受用, 挑了挑眉——
“后来呢?”
“后来啊, 我同岁杪被吓得腿脚发软, 根本走不动路,只好让徐聿去租一辆马车来,结果——差点儿把我跟岁杪惊的下巴掉了,那马车——”
蒋幼清抬眼在车厢里指了指“就跟这个差不多大,我到现在都记着里面陈设的物件儿,黄花梨的木头,波斯国的地毯,江南的织锦,就连那喝茶的碗盏底儿都是印着官窑印儿,我跟岁杪当时就觉得完蛋了,这就是把我们俩都卖了,也付不起租马车的银子。”
“我又没让你给银子。”薛晏荣掀了掀眼皮,瞥了身边的小丫头一眼,眼底也浮出抹笑意,草青色的绢帕里裹的怕是她全部家当罢。
“可我害怕啊——”小姑娘的表情认真极了,微微嘟起的粉唇露着娇憨“我当时又不是认识,一问徐聿才知道是京城薛府,我这小门小户里的,哪里能结识您二爷这么显贵的人物,而且你又不要银子,我更害怕了~~~”
说到这儿,蒋幼清的声音就变小了,垂下头去,许是因为误会了她而不好意思。
片刻后,又抬起来,嘴边的梨涡漾开——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是好人,是善人,是我的恩人。”
还是我的夫君,不过这句蒋幼清没敢说出来,而是在心里低喃。
薛晏荣只瞧着她,一会儿凑近了些,一会儿又离远了些,抬着眉毛不错眼神,妥妥一副打量的表情——
蒋幼清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又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裳,都挺好啊,没脏也没皱——
“你看什么?”
薛晏荣不说话,阖上手里折扇,撩开帷裳,抻着头向外探去,旋即又收回来——
“你到底在看什么?”
见小丫头着急了,薛晏荣这才不紧不慢的悠悠道:“就是瞧瞧今儿的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嘴这样甜。”
“我实话实说嘛~~~”蒋幼清美眸瞪圆,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波光“那你呢?第一次见着我,什么感觉啊?”
薛晏荣顿住,睫毛轻颤了下——
多管闲事,算不算?
不行,不能说。
“就,胆子忒大。”
“就这样?”这完全不在蒋幼清的接受范围,脸上的梨涡倏地就不见了,可又不死心,凑近些又问道:“没了?”
“没了啊。”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