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幼清垂着脑袋,一副懊悔的模样——
“我哪知道能喝醉呀,我本来就只想喝一点的,早知道会醉,我就不喝了。”说着眼睛朝外屋瞄去“她生气了?”
“那倒没有。”岁杪俯下身子,贴在自家主子的耳边,低声道:“您是没瞧见,昨儿二爷有多体贴,您喝多了,一个劲儿还要酒喝,我又压不住,当时我真以为二爷会生气,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蒋幼清的呼吸都屏住了。
“二话不说,打横就把您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又是垫高了枕头,又是探您的额头,您要吐,二爷都没让我插手,自个儿拿着痰盂,还给您捋后背,后来见您吐不出东西,又端着茶水给您喂,啧啧啧——
瞧的奴婢我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您就说说罢——这世间哪还有这么好的人?别说提着一盏灯笼,就是一百盏一千盏,怕也寻不见第二个了。”
蒋幼清脸颊绯红,心里得意的紧,但嘴上却不肯松口——
“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呀?你可别夸她了,再说了,她本就是夫君,这些不都是夫君的分内事嘛。”
岁杪能瞧不出自家主子这是‘口是心非’吗?胳膊肘顶了顶“您呀,就别嘴硬了,这都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蒋幼清被戳穿了心思,又羞又急,立马伸手就推了岁杪一把——
“谁笑了,我才没笑呢。”
“是是是,您没笑,是奴婢笑的,行了吧。”岁杪投湿了帕子,催促道:“咱们赶紧洗漱罢,二爷早都起了。”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着云罗花鸟锦裙,脚踩兰花攒珠绣鞋的小人儿,慢慢吞吞的就莲步轻摇了过来。
薛晏荣扬着下巴,目光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瞧着她,一副早等着她的模样。
不过蒋幼清却没有福至心灵的觉悟,见她盯着自己瞧,竟有些心虚——
不是不生气吗?怎么不说话呀?
蒋幼清缩着肩膀,又往前挪去几步,指尖儿在那羊皮制的笔帘上摸了摸——
“你怎么起这么早呀?可用过饭了?”
眼底澄澈一片,星眸波光连连,无辜里带着楚楚。
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薛晏荣抿了抿薄唇,目光慢慢往下移去,只落在那烂熟的樱唇上。
这人——倒是说句话呀?总盯着自己瞧什么呢?
蒋幼清心里泛着嘀咕,随即便大着胆子又戳了戳薛晏荣的手背。
“你——酒醒了?”薛晏荣终于出声说话了。
“嗯,醒了。”小姑娘红着脸,垂下头去。
“那——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薛晏荣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