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闹,都酉时了,快起吧,不然今儿就真得在这儿留宿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薛晏荣仰在枕头上,似乎起床气还没过,居然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哎,你别睡了——”
蒋幼清连忙又推了推她,却被一把抓住的胳膊,硬抱了过去。
“亲亲我,我就起来。”
等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薛晏荣便是一脸的餍足,只有蒋幼清在一旁又气又恼又脸红——
暗自骂道:登徒子!
因着到了该用晚饭的时辰,祁萍楠跟罗政北早叫人备好了,照祁萍楠的意思干脆宿一晚明日再走,可薛晏荣的身份实在不便,若是节外生枝闹出些不该有的事,那就麻烦了,于是用过晚饭,便打道回府了。
此时已至亥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徐聿将灯笼挂在马车外,照着前路。
途径一条巷口,却瞧见了另外一辆马车,他的耳朵一向极好,擦肩而过时就听见了声响——
“二爷,有点不对?”
“怎么了?”
薛晏荣掀开帏裳问道。
“好像是有人再喊救命。”徐聿扭过头去,只见那马车夫戴着斗笠,帽檐压的极低“而且我听着那声音还有点儿耳熟。”
“近日官府说有流寇出没,该不是——”蒋幼清有些紧张。
薛晏荣握住身旁人的手背,稍稍安抚。
过后又问道:“他们有几个人?”
“瞧着只有一个马车夫。”徐聿答道。
只有一个那就不怕,他们还带了四五个小厮呢,旋即胳膊一挥——
“把车停下。”
说来也怪,原本身后的马车走的并不快,但瞧着他们一停下,忽的就挥起了马鞭——
如此一番,更是古怪可疑了。
徐聿扬着手,就喊了起来——
“喂!什么人!”
话音刚落,马车的帏裳就被掀开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
那马车夫大概也是没想到,里面的人竟会跑出来,一时也乱了手脚,一阵手足无措后,居然将那人推下了车去,扯着缰绳忙不迭的掉头儿逃去。
“二爷!是宋郎中!”
徐聿取出靴子里的匕首,将束着手脚的绳结割开——
“宋郎中,你没事吧?”
宋孟琮是个文弱之人,哪经历过这个,方才能喊出救命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气,这会儿除了眼泪流了满脸,抖着手脚,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
见此,也只能先把人扶上车,带回了薛府。
饮下一杯压惊茶,又将火塘烧旺,瞧着那通红的火苗,宋孟琮才算是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