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大户人家规矩多,姨娘虽是生母,但终归是记在正房夫人名下,又或是薛音涵不愿提及自己是庶女的名头儿,可她的反应着实大了,宋孟琮想不通,也不敢问,此时便被搁置了。
不过,这是她们母女的事,在宋孟琮这里,胡桐始终是长辈,是薛音涵的生母,既然如此也就等于是自己的岳母,拐了人家的女儿,到底是心虚——
拱着手唤了声“胡姨娘。”
但胡桐对着宋孟琮就没那么多好话儿了,上下瞧着她,心里恨得要牙根儿痒痒,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横插了一杠子,如今自己跟阿言又怎会这般担惊受怕?!
好好地姑娘,不嫁人生子,偏跑来做什么郎中?成日男子打扮,八成也不正常。
宋孟琮被胡桐的眼神瞧的浑身不自在,她似乎很讨厌自己?
可自己跟她才不过见了几面,连眼熟都谈不上吧?
难不成她知道什么了?
不可能,若是知道,这会儿就该上手来挠自己了。
那她这是为何?
正当宋孟琮不解之际,胡桐却出了声,笑意不达眼底——
“听闻婉颂好了,这不我就来瞧瞧,想当初我与她关系甚是不错呢。”
“回姨娘的话,这都要多亏宋郎中。”季月道。
“是啊,的确多亏了宋姑娘。”胡桐皮笑肉不笑“只是宋姑娘莫要成天只惦记治病救人,自己的大事儿也该盯着些,不是我说,这姑娘大了不出嫁,是要遭人口舌的,相夫教子才是女子的归宿。”
平白无故的被说教了一通,宋孟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瞧着胡桐的背影,心里更是确认她不知道,不然哪还有功夫提醒自己归宿不归宿的事。
归宿早有了,就是你的女儿。
显然,胡桐说的,与宋孟琮想的不是一件事。
随着季月进了屋子,胡桐的步子便顿住了,立在门边望着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婉姨娘,胡姨娘来瞧您了。”
婉颂到底是大病过一场的人,时下好了,比正常人还是迟钝的多——
扭过头,目光茫然,似是并不记得她是谁。
胡桐心里也在打鼓,这是不认得自己了?旋即僵着的步子,便向前迈去。
未等她走到婉颂身边,便听见这人唤她——
“胡桐?”
“是了,是胡姨娘。”季月在旁指了指胡桐“姨娘,你想起来了?”
婉颂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季月呀,我这一路走来口渴的紧,你去给倒盏茶来吧。”
“您瞧我,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给您倒茶,胡姨娘您先稍坐,我这便去。”
“不碍的,正好我同婉颂话话体己。”
须臾后,季月奉上两盏热茶,便去了耳房。
见人走了,胡桐收起方才的笑容,目光漠然,一瞬不瞬的瞧着眼前的婉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