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音涵对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若不是亲娘,她只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一路狂奔逃回北方街,甫一进门,就将自己关了起来。
薛音涵蜷缩在软塌上,两手抱着双臂,脸埋进膝间——
身子不停地颤抖——
“该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但,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天明,婉颂的死讯传来。
“二爷,姨娘、姨娘她没了——呜呜呜.....”
昨夜婉颂睡得早,今儿也就醒的早,同季月说想吃刘记铺子的小笼包,季月瞧着她精神头儿不错,便去买了,谁知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一回来人就上了吊。
只留下一份亲笔信给薛晏荣。
“怎么会?不是,不是痊愈了吗?”蒋幼清不敢相信。
连忙打开那封信——
‘荣少爷亲启——
当年的事,我已全部想起,我的孩儿音勉不是丢了,而是死了。那个耳坠,是我发现音勉的时候,音勉握在手里的。
那日音勉吵着要吃桃片,我恰好也要出府置办东西,就将她带了出去,小摊儿上人多,我便把她放到了一旁,让她在原地等我,我怎么样也没想到不过一刹的功夫,音勉就不见了。
我急坏了,四处寻她,只记得是在北三街的巷子里,有一户敞开门的院子,音勉就躺在里面,我冲进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断气了,可她的身体分明都还是热的。
不等我带她去寻郎中,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迷糊之际,我瞧了见那人落下的衣角,是灰暗的道袍。
我疯了这些年,想来是无法面对当年发生的一切,那血淋淋的现实将我击溃,现下我全想起来了,也是老天在惩罚我,让我记起一切,便是对我的报应——
如果当初我没有带她出府,又或是没有将她放下,那音勉就不会走丢了,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我抱着她的时候,她还是温热的,若我早些找到她,她也不会死,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儿,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她,若那孩子还活着,也该快要及笄了,我对不起老爷,更对不起音勉,我这个做娘亲的,让自己的孩子在黄泉路上孤独了十年,而今我醒了,也该上路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下面怎么样,我要去陪陪她,这孩子胆子小最怕黑。
不知道再见到音勉的时候,她会不会怪我这个娘亲没有好好牵住她的手。
再见到老爷的时候,他会不会埋怨我没有照顾好我那可怜的孩儿,我下去赎罪了......’
“原来音勉没有丢,而是死了。”薛晏荣怔怔的发着呆“难怪当年怎么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