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道:这事你不用管,我这些年存了不少银钱,做四五台不成问题,到时找个木匠便是。
青枝点点头。
二人说完便回厢房休息。
傍晚,太阳落山。
裴辉站在一片橙红色的光里迎接儿子。
初春的风尚有些冷,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悲凉。
身边的小厮未免奇怪,有个大着胆子问:老爷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眼下最麻烦的就是陈家母女。
自从儿子高中状元后,他就开始后悔,倒不是说陈家不好,而是他的儿子太好了,他当时实在不该冲动同意结亲。他不该拿儿子去还陈简的恩情。
他那时应该去坐牢的,何必惧怕呢?
虽然他是被冤枉,他不是故意撞到那老妇,是那老妇自己没看路,碰到放鱼的竹筐,摔了一跤,脑袋磕到石头,昏迷不醒。老妇的家人凭着与知府远亲的关系,要他赔一百两银子,拿不出就坐牢。
是陈简借了他五十两。
在均州,那是一笔很大的钱,陈简却说不必着急还。
马蹄声在门外响起,裴辉的心一抽,感觉到一阵难受,他快步走到门口,看到儿子正从车上下来。
绯色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适,不艳不妖,反而是别样的俊逸,青竹的挺拔。
连瑛!他高声道,今儿累不累?想吃什么?
寻常都是慈母多,裴家却是慈父。
裴连瑛一笑:我听说陈家一家到了?
是,正在后院歇着呢。裴辉心头苦涩,若非他自作主张,儿子恐怕已经娶了名门世家的闺秀。
可惜事已至此难以挽回,就算他再后悔,也说不出退亲的话。
裴连瑛点点头:那我应该去拜见一下。
裴辉道:也不必,你先去换衣服吧,你娘已经让厨子准备接风宴,席上就能见到的。
裴连瑛听从,往所住的东厢房走去。
屋檐下的两盆茶花都开花了,一盆是淡淡的浅粉,一盆是浓浓的艳红。曾经青枝从山里摘过艳红的茶花送给他,摆在书案上,带着清新的香气。
小姑娘的脸也跟这茶花一样,红扑扑的。
不知她现在是何模样?裴连瑛有些好奇。
沐浴后,换了身衣袍出来,正好李韭儿派小厮来催,他束好头发前去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