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连瑛当然不会走,打马上来道:这么晚,我问一问也是应该的吧?
也罢,既然他非要凑上来,青枝道:你知道霍家住在何处?
那里第三家。裴连瑛遥遥一指。
多谢。青枝驱着毛驴准备过去。
刚才裴连瑛没注意到毛驴,而今一看,简直是吃惊,上回她骑得驴好歹驴毛齐整,这回竟然骑了一头秃毛驴,再没有比这难看的。偏偏青枝五官妍丽,明艳照人,这就显得很暴殄天物。
你他实在忍不住,你时常出门,赁驴不便,不若我送你一匹马。跟我的坐骑一样,你瞧瞧可喜欢。
青枝扫了一眼裴连瑛的坐骑。
体态优美,浑身雪白一根杂毛也无,确实是匹好马,可他无端端为何要送她马?
青枝想了想明白了。
他嫌弃她骑驴呢。
嫌弃她骑驴不够优雅,不像个大家闺秀,不符合他的喜好,既如此,解除婚约不好吗?何必拐弯抹角说这些东西!青枝下巴一抬,示意裴连瑛:劳烦裴大人让一下路,我的驴不好转身了。
让一个四品官给驴让路,也只有她说得出口吧?
裴连瑛的脸色不由微沉。
四目相对,她毫不回避,春水般的眸子里,挑衅仿若潮水涌来,搅得他的心一片动荡。
好声好气送她马,不要就算了,竟还要他为一头驴让路,在她心里,自己连头驴都不如吗?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怒气。
但在青枝傲慢无礼的言语背后隐藏着什么,他很清楚,她不过是为气他,气到他无法容忍,气到他同意退亲。
他岂能上当?
裴连瑛瞬间柔和了五官,调转马头道:我不知你来霍家做什么,但驴是赁的,等会你定要还回去。到时天太晚不安全,我送你。
用力一剑刺出,刺在了棉花里,软绵绵一片,连丁点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青枝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怔住。
要说霍家,我也去过两次,我带你去吧。裴连瑛伸手去拉毛驴的缰绳,结果一不小心又对上那秃了的一块。
他的目光闪动了下。
心里隐约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之前曾想过青枝会在榻上打滚,光脚走路,但骑秃头驴显然在他预料之外,不知下回青枝还会想出什么气他的法子?
倘若是更过分的言行举止,他真能全部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