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点点头:借了银子。那时候她还小,四五岁吧,只听说过这些。
若世上一点不公都没有的话,就没有那件事了。裴连瑛面色平静,你说我为了仕途,什么事都做得出,我不知你指什么。但我确实为此付出许多,因不想家父家母再遇到任何不公。
青枝心头一震,脱口道:你的意思,裴大伯当年是被冤枉?
是。裴连瑛把来龙去脉告诉她。
原来均州知县仗势欺人,裴辉才欠下父亲人情,难怪裴连瑛念书这般勤奋。
当上官后,他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
耳边听见裴连瑛道:你既说世道不公,那更应该嫁给我,于你,总有益处。
其实母亲也提过类似的话,她不是不明白,但从裴连瑛嘴里说出来,更有一种深切的真实感。他在朝堂这五年一定也是看到了许多不公,再如何盛世,光明,暗处总是不会少的。
青枝犹豫起来。
她犹豫的不是自己的将来,她是普通的百姓,可京城有千千万万普通的百姓,难道与官宦没有关系,就不能过下去了吗?
她犹豫,是因为裴家。
陈家定亲是自愿的,甚至是父亲主动,并不存在被迫,如今是她反悔,却要裴连瑛,裴家承受后果,这也是不对的。裴连瑛刚才说了,他当官是为了家人。
青枝忽然一阵头疼。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严肃道:我还要再想想。
这变化让裴连瑛感觉到铜墙铁壁出现了一丝裂缝,有曙光隐隐透出。
他心头未免雀跃,嘴角翘了翘道:走吧,我帮你去说价,二十两足够。
青枝瞧见他眸中有掩饰不了的欢喜,暗道,他是觉得自己官位保住了吧?她冷哼一声:就不能压到十两银子吗?最好一文钱都不出。
提这种要求,她自己不觉得荒唐?裴连瑛道:我若真的做到,你是否能马上嫁我?
做梦。
那你也是做梦,最少二十两。
裴连瑛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未来岳母:我们过去吧,再不过去,周婶要怀疑我们在干什么了。
青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见母亲满脸是笑,好似觉得她在跟裴连瑛谈情说爱。
她急忙往回走。
他提醒:也别太急,你这样像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