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眼神浮动,轻轻点头应声说,何掌事说的是。
柳茯苓其人,看着丰肌弱骨、乖巧懂事,何掌事善于识人,看得出来她骨子里犟得很。
可是在明月楼里,有骨气有什么用?
何掌事眯眼端详柳茯苓的面容。
她极细嫩,如花骨朵儿,还未完全绽放,却已经可以窥见其中的好颜色,艳丽极了。
过了年关,柳茯苓便要及笄。
依柳茯苓的受欢迎程度,她及笄那日,是定要办乐伶酒会的。
可以想见,那会是怎样一场盛宴。
何掌事走后,柳茯苓将那得来不易的药包小心放进屉子里,准备让人拿去给桂枝煎药,又把另一个小瓷瓶在身上藏好后,才坐在镜子前,细细梳妆。
华灯初上,金碧悬灯。
不像午时那般萧索,如今的明月楼,仿佛终于活了过来,周围环境颇为雅致,整楼不显过分喧闹,却能听到各厢房内传来的丝竹雅乐之声,和男女欢好的笑闹声。
天字一号厢房内,隔着屏风,柳茯苓早早抱着琴端坐在后,面容沉静,羽睫低垂。
房间内气氛雅然,细细听,能听到外头院中潺潺的流水。
很快便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声响起,柳茯苓透过屏风注视,似有两位贵客,只是一人似乎脚步虚浮些,并不像一般人那般利落。
厢房门轻轻关上,一男子开口道,贤侄今日能来,皇叔便知道,你还记得皇叔的好。
一个颇有些磁性的男声陡然响起,柳茯苓身子微微一颤,抱着琵琶的手紧了紧。
这是当今圣上的第九个弟弟,唯一没有被册封属地,而是被圣上留在京城的,九王爷赵瞻。
同时也是今日暖轿给药之人。
那么这位贤侄便是
对方未答话,却先咳嗽起来。
那人似乎沉疴宿疾在身,咳得连绵不绝,几乎要背过气去,隔着屏风,柳茯苓听着那声音,自己都差点忘了喘气儿。
来的应当是那位传闻中身子病弱不堪的太子殿下赵云屹。
柳茯苓胆战心惊,她猜测过今晚来的贵客会是何人,却想不到是这位难伺候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