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却听赵云屹冷不丁开口,你去哪儿?
殿下,我去将我们的衣裳都洗了。柳茯苓道,您在这儿等我便是,我不走远。
我跟你同去。赵云屹说着便要站起身。
柳茯苓见他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却又着急想要上前来与自己一道走,脸上强忍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倒像是忍着惊慌似的,强作镇定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一颤,心想他如今看不到了,一定很有些不安吧。
若是自己忽然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也一定会害怕的,他要面子,一定也不愿意说出口。
柳茯苓想到此,心中蓦的一软,放下手中的脏衣物,几步朝他走去,捉住了他的手掌。
我在这儿。柳茯苓柔声道,对他多了几分耐心。
赵云屹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面上却恢复了原样,他用寻常的语气说,好。
柳茯苓只得将他一起带去洗衣裳。
她一手牵着他,一手端着装着脏衣的木盆,柳茯苓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带着儿子的孤寡妇人,这好大儿还是个比自己高几个头的瞎子加瘸子,半点活儿都不能干,寻常没事的时候,还会爆发一些小情绪,需要她去安抚。
柳茯苓浅浅的叹了口气,牵着他往井边走。
你叹气做甚?赵云屹问。
衣裳不合身。柳茯苓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她看了赵云屹一眼,只见他脚步有些许踉跄,看着有些瘸,却与她以往见过的那些瘸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可以说,他即便是脚步踉跄,走路狼狈,看起来也是好看而有气势的,与寻常人十分不同。
柳茯苓细细看了看他的眼睛,觉得有些可惜。
也不知他这双眼睛还能不能恢复,若是不能恢复,回了宫中,他周围潜伏的那些豺狼虎豹,可不都要开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位置不放?
不合身便不要穿了。赵云屹道。
那我穿什么?柳茯苓觉得有些好笑,她总不能光着吧。
想到这里,她也确实是无声的笑了出来,然后朝他道,我去将衣裳洗了晾在外头,明日便能穿了。
二人一面走着一面出了丁神医这间平房的大门,月亮已经挂在了枝头树杈上,丁神医门外的那片巨大的草药地,此时看起来比白日里更显得壮阔非凡。
柳茯苓吃力的将手中的木盆放下,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这块草药地。
丁神医恐怕在草药田地分割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功夫,如今看起来,这草药地整齐划一,一小块田地便是一种药草,整整齐齐,草药叶片都几乎没有一片是分叉长开伸到其他田地里去的。
而且这些田地非常对称,从中间的中轴线一字划开,中间连个脚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