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皓白的高头骏马迎风奔驰,马背上的少女笑了起来,赤红的披风一甩, 在空中扬起烈焰似的弧度。她转头道:“小独狼, 你又没比过我!”
这是个典型的中原姑娘,有着白皙的面庞与黑亮的中发, 一双上挑的杏眼比春夏的草原都要翠绿鲜活,明媚得扎眼。
塞北动荡的风吹了五年, 却好像格外善待她 , 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西北干燥, 常有风沙肆虐, 可她脸上却连风吹的血丝都不见多少,仍旧是当年雒阳的少女模样。
这姑娘唇红齿白,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乍一看颇有亲和力,眼神却比山野的狼王都要尖锐锋利,一把弓、一支箭就能射杀十步开外的羌族将士,遑论与人比赛打猎了。
秦楚跳下马,一把拎起野鹰的尸体,刚好看到身后的少年追上来,便把它提溜到他眼前:
“喏,这只今晚带回去,让你老子给你加餐。”
“小独狼”——扶风郡造反中的“合众将军”马腾之子,马超,听到她这话,有些不服气地从背后取出弓:
“我没赢过你,就不回家!”
十五岁的少年显然还处于叛逆期,一边梗着脖子说,一边拉弓瞄准了远处。
“嗖”地一声,两支铁箭接连射了出去,弓弦被弹回开始不断震颤。马超等了一小会儿才收下弓:“我比你晚一点,但是打了两只兔子。”
“行,行,两只兔子。秦楚认输了,”秦楚毫无诚意地对他抱了一拳,虚情假意地赞美,“马将军真是武艺超群、雁过拔毛——所以我们现在能回去了吗?”
马超:“……”雁过拔毛是什么?
他有时候真怀疑“伏楚”和“秦楚”压根就是两个人。
他听秦楚身边的谋士,那个没事喜欢把野兔头放到羊奶里煮的,名叫“昭姬”的女人说,眼前这位金城太守秦楚,真名叫伏楚。
伏楚本是京城雒阳里的贵族女儿,生母还是当朝的阳什么长公主,气派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来西凉,还埋名隐姓地在金城这鬼地方当了个破太守。
就算马超自己也是凉州长大的人,对武威郡以外的地方,平心而论,也只能说一句“鸟不拉屎”。
有必要吗?
秦楚不过比他大了四岁,放着首都好好的贵族小姐不做,非要来西凉当地头蛇,还仗着自己的郡守身份,老拿他当小孩哄,真是让人恼火。
马超越想越觉得没理由,只怕自己再想就要心梗,连忙转移注意,回答她:
“我们先回去吧。”
“走吧,阿玥她们还等着计数呢。”
凉州偏远荒凉,大家平日要么就是出军打羌人,要么就忙着打猎耕作准备过冬,更本没空做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