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微微一笑。
马超紧跟着她推门进来,本着“就算不要脸也别让所有人看见”的青少年叛逆期原则,看到蔡琰在房间,对她的羊乳炖兔头心有余悸,靠着门傻看,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他又实在担心秦楚会直接赶他走,生怕没了再辩论的机会,只好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挤出来一句:
“…可我就是想跟你去!”
这是要开始撒泼打滚了。
蔡琰听了都一怔,看到马超的表情,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秦楚:他想跟去雒阳?
秦楚微不可闻地点头:对,心野,凉州都不想留了。
时间不多了,照这个形势,非得明早启程不可。她还等着庞德回来汇报出军的人数详情,此时不愿和马超再辩,干脆略过他的无赖话,弯下腰,两耳不闻地拿起桌上的铰刀开始剪灯芯。
“此行我军接的是陛下密令。”她忽然开口。
那张苍白的脸被火焰照得微微泛红,翠绿的瞳仁随着明灭的烛火闪烁起来,像有无尽岩浆在平静表象下翻涌,声音却淡然得几乎事不关己。
“——至于究竟回去做什么,没人说得准。”
雒阳政局复杂,这个“说不准”一直延续到十日后的四月中旬。
雒阳比凉州温暖了不少,郊野杂草疯长,作业刚下过春雨,空气里一股青草与土腥混合的气味,被南风吹到脸上,人都清醒了不少。
此时秦楚的两千军马已直下河东,在雒阳西郊寻了空地,正准备安寨扎营。
秦楚正背着手视察营寨,忽然看到庞德向她跑过来。
“主公,马…”
“嗯?马怎么了?”她心里一紧。
战马水土不服并不是稀奇事,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就算是精兵,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马超…”
“……”秦楚无语了。
她拍了拍庞德的肩,沉重道,“这句断得太好了,下次不要再断了。”
马超当然不是她自己带过来的。秦楚接下密诏的第二天清晨,便收拢了部队准备南下,等过了淮河,准备修整一番,才发现被马超那混小子跟了一路。
有的人能青史留名,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换了她自己,都不见得愿意辍在军队尾巴后好几天,吃住成谜,就图换个地方受苦。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秦楚实在没辙,也怕这未来的西北大将因为她的“冷酷无情”而折在半路,只好硬生生接下他的先斩后奏,把他并入队里,暂且安排作自己的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