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对着不明所以的宋横指示道:“把信给我吧,你回去时和宋典描述下,或是稍后和你那交接人说两句,他们自然知道。”
“你到底——”
对方打断了他:“我就是信的去向。”
宋横犹豫再三,几度对上那双色彩稀奇的瞳眸,最终还是退却了,默默地将信帛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对方。
他看了眼这姑娘腰间的无鞘佩剑,发现它还在闪着冰凉的银光,心想:
“对不住了。她带了剑,我实在不敢……要是送错了人,也千万别怪我,毕竟小命要紧。”
可见当年宦官火烧司徒府而一败涂地,也是有迹可循的,毕竟当年北宫门前,可没有念叨着“小命要紧”的清流。
秦楚倒是对此没什么异议,接过信帛,看也没看便塞进袖里,直接迈开步子,擦过宋横,便走向另一处的方向。
雒阳大街四通八达,秦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宋横的视线里,小黄门颤巍巍地一抹额头,满手冷汗。
最近雒阳不很平静……是先帝驾崩的原因吗?
……
秦楚毕竟是带了金手指的人,疥癣之疾不用多久就能全好,在帐中歇息了半天,身体状况便回到了顶峰。
恰好这一天是月末,与宦官议定的送信时间在午夜,她干脆先一步把信取回营中,又留了一封手书告知秦妙此事,让她见机行事。
宋典留在深宫多少年,不说只手遮天,耳目也必然不会少。如今多事之秋,他给的信息对于刚回雒阳的秦楚军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秦楚低着头,将最近发生的种种大事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思绪又有些飞远了。
首先是先帝驾崩,少帝刘辩设法找上她,下了一份语焉不详的密诏让她回京。紧接着,何进的密信也送至她手上,意思差不多,也是请她带兵回雒阳“支持少帝”,至于实际上,大概也是为了他何家做嫁衣。
也是同一天,董卓又找上门,希望与她结盟,美其名曰“相互扶持”……看来这雒阳城里,各方的心思都不简单哪。
她们驻在京郊,扣下两日的信使已是极限,想来她带兵回来的消息,也已经在雒阳传得差不多了,明日正是入城的时候。
忽然,她的右肩似被刮擦了一下,不知是撞上了什么。她心下一紧,立刻回神,将种种猜测抛之脑后,抬头定睛,才发现是个武官打扮的男人。
夜里一片漆黑,秦楚只看得见此人大致的身形想,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戟,身量高且壮,与典韦庞德相比,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宵禁时分,街上除了巡逻的执金吾,还能有什么人?
汉代夜禁严厉,夜间出门即“犯夜”罪,有宦官亲眷明目张胆犯禁而无人敢乏的,也有身居高位者因此而碰壁的,这东西可大可小,只看别人愿不愿意轻拿轻放。
大事当前,倘若犯夜被发现,平白给人送了把柄,那可不是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