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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咂摸了片刻,觉得刘华送来的人要是能有这种风度,真要她浪费些睡眠时间收下,倒也未尝不可。

    “主公来了。”荀彧不知什么时候搁下笔,对着她微微一笑。

    秦楚眨眨眼,也对他笑起来,算是打了招呼,便径自进来找了木榻坐下。她看了眼案上的信帛,咦了一声:“文若在写私信?”

    这可不常见。

    “嗯。写给公达。他本被何进召入京师,该拜侍郎的,只是中途染了风寒,耽搁到现在,不久前才痊愈。我去信给他,也是想请他前往雒阳。”

    秦楚“啊”了一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若有心了。”

    荀公达就是荀攸了。秦楚襁褓时被送往徐/州,曾短暂地与回乡吊丧的荀攸同行过——少年时的荀攸沉默寡言,锋芒从不外露,因此也吃了好些苦头,秦楚到现在都记得。

    现在么……倒是一点不会吃亏了。

    以荀攸那样毒辣的眼光,说不定早看出了雒阳乱象,自己又无心参与纷争,才找了借口窝在颍川的。毕竟荀氏也是受过党锢之灾的世家,他受前事影响,在乱局下选择明哲保身也是情理之中,荀彧大概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拖到现在再写信给他。

    眼下董卓已经伏诛,雒阳大局已定,而秦楚也升了大将军。她府中公务冗杂,人手不足,正是请荀攸来的时候。

    她思绪一晃,不知怎地想起了那时荀攸伸出食指和她握手的场景,感觉有点想笑。

    “唔。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公达习惯藏锋,大巧若拙,是吧?”

    荀彧不置可否,对着秦楚温和一笑:

    “公达有抚宁内外之大才。”

    君子不习惯在背后谈论他人,尽管秦楚的重点在“大巧”而非“拙”上,荀彧也还是选择了不语。在秦楚继续开口前,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主公,头发还湿着。”

    “啊?”话题切换太快,秦楚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顺着荀彧的话,抬手摸了摸发尾,才发觉肩上布料已湿了大块。

    显然大将军对此并不很在意,信手抽出木簪,随手绕了两绕,乱七八糟地把湿漉漉的黑发盘了上去:

    “因为与文若约在了戌时,我沐浴后便赶过来了。总归是要被风吹干的,晾一晾也无妨。”

    “……主公平日也知‘饮酒伤身’,因而限制奉孝饮酒,怎么到自己身上却不在乎了呢?”

    “是文若太紧张了。我连战场上头破血流都不害怕,风吹一吹湿发,对我而言不是大事。”

    荀彧蹙起眉,微微加重了语气:“主公不惧外伤,是内心坚韧。可军医也曾警告过,伤寒头痛等病症皆因心态习惯所致,亦会对人有所影响——主公千金之躯,不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