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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喝多了,阿策扶我一把。”

    “喔。”他老老实实应了声,小心翼翼地隔着斗篷扶住了秦楚的胳膊,搀着她走了小段,才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她。

    她是真的不常喝酒,即使被夜里凉风吹了一阵,醺色还是从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看起来困乏又懒倦,与往日分外不同。

    孙策心里一跳,立刻意识到自己心态有异,赶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拉着她落荒而逃。

    只是还没走出十步,忽听见身后“哒”的一声,他立马转头,便看见秦楚一个踉跄,差点被他拽得摔了跤。

    孙策:“……”

    看来是真的喝了不少。

    他赶紧去扶,右手不经意拂过秦楚手背,感觉到轻微的凉意从掌心传来,不知怎地呼吸一滞,紧张于是变了味。他鬼使神差道:

    “阿楚,我背你吧?”

    他嘴上虽规规矩矩地征求着意见,挽着秦楚的手却已放下了,微微屈下膝,一双闪闪的鹿眼眨也不眨地向后望去,已经是等她上前的架势了。

    左右四周无人,她也的确腿脚发飘。秦楚想,孙策既然愿意做这样幼稚的事,她也不嫌丢人——反正斗篷能挡脸。

    人说借酒销愁,大约是因为醉酒后人常会做出些例外的事情。

    秦楚一拢斗篷,动作利索地爬上总角友人宽阔的背上,左手流利地搂住他的脖颈,右手又隔着冬衣一拍,给了孙策肩背一个响亮的巴掌:“驾!”

    孙策被她手背蹭了下喉结,整个人一僵,头皮炸开似的背后发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听见秦楚那一声荡气回肠的“驾”,托着她膝的手一抖,各种莫测绮念霎时间烟消云散,耳朵通红地背着她,低下头,一步步走在青石路上。

    今岁除夕恰好是望日,满月高高悬在天上,四下寂静。秦楚趴在他背上,酒精带来的倦意被夜风一阵阵地吹过去,涨了又落,让她没法直接睡着,便抬了头看天边明月。

    月夜宁静,唯独踩在石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响传入人耳中,秦楚眯了眯眼,忽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孙策脚步微顿,偏头看她:“阿楚,怎么了?”

    “想起扬州的月亮了。”

    “唔,富春的月比这里亮一些。”孙策说着,默了一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很小声地说,“……父亲还在袁绍那里。”

    “那是因为袁绍借信息差骗了他。董卓已经不在了,他却想借题发挥,文台将军有忠义报国之心,才会上他的当。”

    一谈到军政上的事情,秦楚的思路便清晰了不少。她一手还搂着孙策脖颈,另一手却放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语气又回到了往日会议时的镇定与淡然:

    “袁家人不会长久的。”

    “嗯,我相信阿楚。”

    庭院里忽扬起夜风,将他微乱的发丝吹拂起来,显些眯住了眼睛。孙策脚步慢下来,伸手想将碎发别开,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悠长的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