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以利为先,为此飞黄腾达,又为此断送性命,其实不足为虑;曹操却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即便不考虑他对自己的忠心,曹操也绝无可能在她与天子表面融洽、手中资源丰沛的时候,被许攸这样的人诈去袁绍手下。
荀彧对她笑了笑,也不知信了没有,语气还是很温和:“虽然这么说,主公对许子远的关注却不见得少呢。”
“他毕竟还是是袁本初的谋主,”秦楚坦率道,“我忌惮其主上,因而也忌惮他本人。”
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口,眉头一皱,目光凝滞在原处。
等了片刻,秦楚忽然伸出了右手,两指微并,第二指关节在书案上极有规律地叩三回。
“嗒嗒、嗒——”
两短一长,似乎有什么寓意。
荀彧的目光即刻移向了正门。
很快地,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李余闪身进了室内,对着她伏首一揖,飞快道:“主公,许攸乘马车转了四回,最终向东部里坊去了。”
“永和里?他与曹操袁绍同是太学生,交际圈重叠不少,去那里倒在意料之中。”
李余递了消息便低下头,严格遵循着暗卫的职责,只装死不语。
反而是荀彧背脊一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追问道:“许子远都去了哪些人家?”
李余顿了顿,思索着回忆道:“大约……有王长史府、邓御史府、刘议郎府。具体讯息还未传回来,余稍后送上。”
“有劳。”荀彧同他一拱手,看着李余再一次拉门而出,待他离开,才微微蹙眉,不自觉望了眼窗外。
窗外照旧是风和日丽,一派平静。
秦楚托腮望向他:“文若不问他去了‘哪户’,却问‘哪些’人家,是猜到了什么吗?”
“消息未至,彧还不敢妄说。”荀彧摇摇头,缓声道,“只是我想,许子远此行未禀天子,便是秘密前来的。既然如此,他外出造访他人,便不可能只为叙旧。”
“所以他一次拜访众人,是为了混淆视听、避人耳目,好让自己的目的不轻易暴露?”
……
大概是为了早日收工回家过迟到春节,许攸返回冀州的时间定得相当匆忙。就在他将袁绍一方的婚礼清单递给秦楚的第二日,便提出了返回北方的请求。
于是曹丕的发烧也就理所当然地痊愈了。
处理完二子的热病,识大体明事理的典军校尉曹孟德终于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大将军府,此时正热泪盈眶地拉住袁家谋士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