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她转过身走在庞德前面,感觉身体里流动的赤血在微微发热……她想笑,又觉得实在不该。袁术拥立陈留王为帝,指责秦楚掌管朝廷大权、打压忠臣,是有意纂汉,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袁术狼子野心,这些指责不过是他扶刘协为傀儡皇帝、吞并权力的借口罢了。可是有一点他说得没错,秦楚的确抱有同样心思——
所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大概秦异人当久了游戏玩家,年幼时只学会了以平常心待普通人,到现在还无法用端正的目光来直视战争。
她不忧虑战争、不痛恨战争,更不会畏惧战争。
从理智上来说,她很清楚每一场战争需由无数财力人力物力堆砌。她年幼时也在颍川见过被它磋磨过的黄巾兵,他们瘦弱而疲惫,有一些眼睛里还燃烧着仇恨的火,但更多的是空洞的麻木。
寻常人是会厌恶战争的。
它就像蝗虫汇聚出的巨大黑洞,贪婪地吞噬了一切——无论是夏季的粟米还是秋季的稻谷,无论是征战的将士还是后勤的炊夫,无论是个体的性命还是群体的生命力,在它面前都成了流沙。
可是秦楚是将领,是主公。她必须维持血的热,也必须冷下心,以最功利的目光去打量它,将它视作竹简上软笔写出的数据,走一步而想十步。
更何况,她本就是凌驾于世界法则上的、一半的玩家呢?
“战争是必要的。”
她站在沙盘前,微微抬起下巴,环顾着议事厅内的手下,看见一张张或激动或忧虑的面庞,神色冷静如置身事外。
“刘辩帝位的正统性不可动摇,此战若避,朝中必然人心浮动。”
郭嘉接收到她的情绪,略一点头:“主公说得是。”
他顿了顿,苍白的手在沙盘上一滑,旋即指向了冀州,又道:“然而北方袁绍的势力还在扩大,哪怕刘虞暂时没有答应加入关东联军,袁绍也不得不防。”
感谢刘备义兄弟捎来的情报,让她加重了防范心思。
周瑜望向沙盘上,冀州地势平坦,四处平原,河流在广袤的北方纵横。他默了一默,抬眼看见秦楚闪着冷意的双眼,忽开口道:
“主公若要北上,瑜愿意前往。”
秦楚一愣,随即冲他笑了笑,摇摇头:“公瑾出身江东,就算不自请上北,我也不会让你出战的。”
“主公,瑜并非——”
“嗯,我知道公瑾也有心建功。然而此时北上为时过早,公瑾可带人屯兵于司州,若北方有异,便以雒阳为倚,方便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