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让他们关紧城门,否则就是送死。”
这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底下便传来一声大叫,低头一看,吕布正好一戟戳死了两个士兵。
周县尉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怪异,又像惊恐又像从容,当真异彩纷呈。
辛敞几乎要笑出声了,姓周的这副“事前不听事后听”马后炮作派着实有意思。他本来就不太关心这座破城的生死存亡,领导人又这样的窝囊,若非是辛宪英的嘱托,他恐怕早就甩手离开,懒得管了。
“西凉铁骑锐不可当,不宜正面作战。县尉可派人于城楼射箭……若是火箭就更好了。”他心中冷哼,表面却未露声色,甚至有闲心对周县尉扯出个微笑,又道,“冷箭朝战马射,火箭朝营寨射。”
周县尉:“泰雍聪明!”
辛敞:“……”
所幸姓周的虽然迟钝了点,但还没蠢到无可挽回。在最初的恍惚后,他很快攥紧了辛敞的那点提醒,依葫芦画瓢地收拢起县兵,好说歹说是将敌军关在了城外。
城下嘈杂的呼喊逐渐平定下来,辛敞微微松了口气,心下稍安,远远地向下看了一眼,兵戈相撞短刀相接,那些流出的血液被夜色照得暗沉,几乎要融进这黑夜里。
他抿了抿唇,转身下了城楼。
……
煎熬的月夜载着无数人的鲜血从脚下淌过去,夏季夜短,待晨曦的第一缕微光从云间透出时,秦楚终于下了指令,领着将士们回了营地。
吕布站在她身旁,见她抬头望着长葛城楼,便也投过视线,只看见门口清扫战场的几个将士,除此以外便是满目的空荡。
一城县尉到底比不过身经百战的将帅,在城中有内应、趁乱偷开城门的情况下,长葛能保住余下的县兵已是不易。
指挥守城的也不知是谁,手段虽不太成熟,却很有些小聪明,知道将沾了油的火箭射向营寨,可以暂时扰乱他们,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指挥者反应还行。”秦楚笑了一声,抱臂倚在帐前,神情淡定,“不过不妨事,我们的人已经扮做县兵混进城里了……既然开了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吕布“哦”了一声,对战术不太感兴趣,只是低头看了眼她,又问:“什么时候再进攻?”
“午时。”秦楚眯眼看了看天际,日出刚不久,太阳还斜斜地挂在东方,距离二次进攻还有一段时间。
“主公难道是想今天拿下它吗?”
“或许吧。”
她不置可否地敷衍了声,抬起眼皮,瞥见吕布表情懵懂,满脸茫然,又联想起他那条让人啼笑皆非的决策,努力压下自己“懒得教人”的惰性,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