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他才充满失落的、慢吞吞地说:“可是昨晚, 真的是你咬了我的脖子……”
像是生怕她不信, 孙策连忙扯了扯衣襟,指着自己颈项上的一处微红的牙印——还有两处特别深的小孔,想来应当对应着虎牙。
秦楚:“……”
苍天呢。
刚才听过一遍已经足够恐怖了,没想到孙策还有脸再说一回!
秦楚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脸色。
她按捺住自己“拔腿就跑”的冲动,轻咳了一声,试图找回大将军兼主公的气度尊严,挺了挺腰杆,拉长了音调:
“阿策…咳,伯符,你听我说。
首先,我昨晚一直待在居室里,喝完两倍酒便睡下了,绝无可能留下痕迹。再者,不过一个……呃、一点红色的痕迹,什么也不能说明,对吧?还,还有,就就算你我真的有——”
“就算有什么?”
“就算有——嗯?!”
那声音插/入地太自然,秦楚不由愣了一下 。在她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之后,陡然出了一声冷汗。她差点当场跳起来,猛然一转身,与此同时,牵强的笑容飞快地被她挂了上脸:
“奉奉孝怎么来了?”
她这话一出口,自己先意识到了问题,脸上那点笑更加僵硬了。
“什么玩意!”她迁怒意味十足地想,“庞令明自己结巴就算了,怎么还传染人?”
显然郭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并没有开口应声,反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手中的鹅毛扇。
那扇尖含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引导意味,领着她的视线转了两圈,最终轻飘飘地停在了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锁骨上。
秦楚眼皮一跳,那种古怪的感觉再次席卷到心上。她二十年来头一次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古人的“非礼勿视”,眼观鼻鼻观心地准备低头扯开话题,却见郭嘉嘴角转瞬即逝地划过一道坏笑,当着衣襟的羽扇忽然被放了下去,恰好露出了他苍白的锁骨……以及上面那道,和孙策脖子上如出一撤的牙印。
秦楚:“……”
她倒抽了口凉气,后退一步,不自觉地抬起头,恰好对上郭嘉那双笑吟吟的狐狸眼。
郭祭酒似乎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故作无事地理了理衣襟,仿佛真的很茫然地眨了眨眼:“主公,怎么了?”
倘若他不在整理衣物时刻意露出那牙印全貌,或许能演的更像一点。
然而孙策这笨蛋还一无所察,竟然也贴心地凑上来复读了一句:“嗯?阿楚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