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心中“咯噔”一下,冷汗当场从背后渗了下来。
眼下雒阳城最大的短板就是人手不足,她出兵时将主战场定在了上东门附近,也是抱着在此牵制住敌军的目的,想让袁绍忽略其余城门的守备空虚。
只是城中守备力量虽然不足,城门本身却并不是轻易能够攻破的。东郊此时正是金鼓连天的时候,袁绍却舍得让麾下两名大将缠住她,同时引兵前往城北的谷门,这背后的意思——
“都去谷门!”
秦楚一把截开颜良袭过来的长戟,银剑恶狠狠地穿过去,剑尖凌厉地划过他盔甲下的侧脸,碧眼中泛出一道极尖刻的凶光。她一撇头,冲那将士高声喝道:“让人守好谷门!”
颜良文丑本就是被派来拖住她的,哪里见得她往北门去,闻言立刻将她围住,大有“困她到死”之意。
她心中焦急,手中剑便刺得更快。
袁绍不是他那废物弟弟,身边的谋士都是可用之人,除非把握十足,否则绝无可能让手下将士在这种关头转移阵地,给她可趁之机。
而眼下这个局势,要说十足的把握,那便只可能是雒阳城内,那些世家的帮助。
想来也是,袁绍去岁便借着联姻之名派谋士回雒阳,之后又不知以何种方式收买了杨氏,一举煽动城中大半世家。这些人本就惧她厌她,在对战时开门迎敌,似乎也不奇怪了。
这一点她都能想到,郭嘉不可能没有防备。可是袁军士兵转向北门已成事实,如果郭嘉连这种事情都防不住……难道是城中出了什么变故?
秦楚愈想愈觉得心惊,当时在豫州讨论过的“自珍与否”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思绪转得飞快,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她余光里看见敌我将士不断向北涌去,只有零星几个还在原地缠斗着,一咬牙,右手干脆松了下来,驭着照夜玉狮子不断向后躲闪,做出节节败退的模样来。
颜文两将对视一眼,当即分散开来,换了个站位,又一次围住了她,刀光从她耳边划过。
秦楚强迫自己沉下心,目光在战场不断梭巡着。两人举着刀戟不断逼近,她双眼一眨不眨,却在暗中捏紧了剑柄。
终于,在文丑举着长刀冲上来的那一瞬,她抓住时机,一拍马,猛地从两人夹缝间穿过去!
文丑被她这突围打了个猝不及防,长刀没来得及收回再劈,便在她右臂狠狠一滑,大片的血液顷刻之间涌了出来,直将她单薄的短衣沾在了臂膀上,红得触目惊心。
秦楚恍若未觉,未伤的左手攥紧了缰绳,一口气将战马速度提到了最快,就这样顺着人潮,向着城北飞奔过去。
——可惜晚了。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雒阳已陷入了最坏的局面。
城门已经被人从里打开,袁军如蝗虫般源源不断地向城内涌去,金城军紧随其后。十万大军从狭窄的谷门蜂拥而至,几乎是摩肩袂接着挤进了这座百年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