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楼机关重重,构造奇特,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若是硬闯,还有可能被绕进陷阱或者迷宫之中,难以逃脱。
沈堕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他将我领到这里自然是为了保护我。
只要我不主动往外去乱跑,无言楼的确是个安全的好地方。
但没办法
我也没想到,我师父她老人家竟然来到了惠宁城。
她不必入这楼的迷局,只需一声令下,我便会自己出去。
推开房间门的瞬间,我才明白门外根本就没人,对我说话的人可能在百步之外,用了些法子敲门叫我,再来一道传音便可。
我真的是被毒给毒傻了脑子,刚才竟然没想到。
而走出三楼后,我发现无言楼并非没有任何气息,只是有人在三楼用内力强拉了屏障,在里面的我就像被堵住了感官,所以什么都感受不到。想来定是我师父做的手脚,怕我若是不肯出来,就拿其他人威胁我,逼我现身。
唉。
她老人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对谁也不留情面。
从楼上下来,街上有一辆马车正在等我。几个黑衣人对我极为尊敬,见了我行的是大礼,当场磕了一个,整整齐齐,磕得还挺响亮。我没理他们,坐进马车,就这么上路了。
我才刚醒,脑袋还有点反应迟钝。沈堕给的药应当每隔两个时辰服下,我也没来得及喝。愣愣地坐了一会儿,稍微找到了一些人间的实感。紧张之情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倚着软和的垫子,我撩起小窗纱帘的一角,想让冷风透进来醒醒脑子。可是即便下了雨,今夜的惠宁城也并不寒冷,风很温和,裹杂着春意的友善。
遥想我去年刚离家时,那会儿还是冷风裹人的秋天呢。
都城街边有许多的枫树,成片树叶赤红而鲜艳,美得张扬极了。
走的时候我没带多少东西,本也没什么行李,唯独摘了一片枫叶,穿上绳子,挂在腰间,怕离开之后会想家,到时可以看看都城的枫叶聊表思情。
我牵着一匹马出门,挑了个大晴天,大摇大摆从正门走的。
走出不远,我回头看向那门,恍如回到七岁初来时,就在这门口,我爹娘领着我,指着一个年轻美艳的女子对我说:跪下,叫师父。
那女子便是我的师父,扬威夫人。
扬威夫人姓江,单名一个唯,据说这是她认识大将军之后改的名字,以前她叫什么,鲜有人知道。
她当真是一个奇女子,长得美艳张扬,就如那红枫一般夺目亮眼,尽显锋芒而不尖锐,为人聪敏而不圆滑。知道她的人,从没有以美人称她的,叫她一声女侠,将军,或是简单称一句夫人便是足够了。
她打小就不爱什么琴棋书画,偏爱练武,钻研兵法。小时候女扮男装,跟着兄长跑到了战场上,后亲手斩下敌国大皇子之人头,大溃敌军之气焰,而那场战役的结果,自然大获全胜。
她在边疆不畏艰苦,一待便是四年,立功归来,被封为扬威夫人,官居一品,声名远扬。而她最为默契的战友,也是她的心爱之人杜凌君如今的大将军。皇帝亲自为他们指婚,成亲当天,都城热闹非凡,百姓都知道他们夫妻俩是守卫宣明国的大好人,战功累累,自然对他们极为爱戴。
不过我师父并不是个高调的人,后来边疆和平安定,她安心守在都城,不再上战场了。她娘家和婆家的势力在那摆着,她又不争名利,处事谨慎,不落人把柄,这么多年也没让小人着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