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一旁看好戏的廖公公又笑了,这次是带着丝丝得意,好似看我们师徒反目是多么精彩的戏份:时候不早了。为了避嫌,您二位还是不要单独相处太久为好。万一真有哪个怀着异心,碰头把消息一交流,小的见而不报,掉脑袋事小,惹了龙怒事大啊。
怪腔怪调,不愧是个阴阳人。表面卑敬,实则没一句怕我们,恨不得跳到我们头顶上挑衅。
师父没再言语,只是在临走之前,突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停顿片刻,又不着急地捏了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廖公公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紧随她而去。
屋里陷入死寂。
我独自站着,脑袋有点乱
师父刚才给我传达了一句暗语,很简短,就几个字去做,不要犹豫。
小时候有一次我跟师兄师姐比赛轻功,半路摔倒,以为必输无疑了,扭头跑到师父跟前哭诉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拍了拍我,对我说了这段暗语。
可如今这情况,我连该去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能不犹豫呢。
师父知道我喜欢沈堕,虽然我从不曾直言,但她一直明白我的少女心思,还曾打趣我说:你若喜欢个寻常公子,为师就算是领兵攻城,也把他给你拐回来。可你倒好么,净胡闹。
而方才我撒谎跟沈堕的关系,她看出未指出时,我还天真地以为她会心软
揉了揉眉心,我只觉满身的疲惫。
不管这什么破地方,也不管外头有没有人,我直接席地而坐,运功调息,先把身体搞好,不然我真怕我被左一个毒右一个毒给折腾死。
深夜。
惠宁王府中,两个藏在夜色中行动的人影不知道从哪儿回来,正蹲在高高的屋顶上,俯瞰王府错综的路。
其中一个说:傍晚王府捉到一私闯的女贼,已经被关进了地牢,一套酷刑下来,死活是半句没招。
另一个明显一愣:汉清,你可是个杀手,不用这么八卦别人的私事吧。
第一个说话的,正是那被誉为天下第一杀手的汉清。他穿着夜行衣,裹得严实,看不清神情:沈堕,你我二人如今同盟,我不过想提醒你一声,别给我拖后腿罢了。这摆明了是个陷阱,惠宁王在守株待兔。
不劳提醒。沈堕沉默了很久,忽然又问,你可知那女贼,使的是哪门武学套路?
汉清嗤笑:就知道你会好奇。不管她是何套路,就算她长着跟你心里人一样的脸,你也去不得。
沈堕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她才不会那么蠢,更不会被抓到。
汉清看他一眼:你若去了,不仅会暴露你的武功,还会打草惊蛇。
沈堕蹙眉:我又没说会去。
夜色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