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愣了愣:是。
等待小白送衣裳的功夫,沈堕又去换了盆水来,本来还想,要不直接给她洗个澡好了。可是
不行,不行不行。
洗澡万万不行。
总之最后沈堕坐回榻边,一旁放着不知道换来的第几盆清水,还有叠得整齐的女子衣物。而他的手悬在空中犹豫了半天,就跟冻住了似的,终于慢慢向下,慢慢地捏住衣带,扯开。
作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沈堕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明明知道榻上人在昏迷,小小的动作根本不会吵醒她,但沈堕还是无法控制地紧张。
夜已深了,烛影摇晃。
屋中仿佛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雾气,让他视觉恍惚。
换衣服不像剥橘子那么简单,橘子小小的在手心里,转个来回就只剩果肉了,可她又不能握在手心里把玩。
她就像一件易碎的宝贝,须得小心呵护着,轻拿轻放,还得动作温柔点,别让她疼了,或者不舒服了。
就这么小心翼翼,半天时间耗进去,沈堕才刚把前面解开。还只是两件外衣罢了,最里面的没动呢,再动恐怕是要出事的。
她衣服里有两截味道古怪的香,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对抑制七日散有效的西沉香。他把香折断握在手里,用力一捏,香顿时碎成粉末,被他扔进空空的香炉中。
他把人扶起来坐着,任她倚靠在自己身上,衣敞怀,面相对,只要不低头刻意去看,倒也不会看到什么不能看的地方。于是沈堕撑着这个坐姿,无比正直地望着漆黑的窗外,试探着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扯一边比较简单,但在扯另一边的时候,因为看不到情况,只能凭感觉,所以增加了许多难度。他这双拿刀拿剑都不曾抖过的手,正在微微地颤,一不小心指尖与肌肤轻触,还会呆呆地愣一下,然后迟钝地移开。
该躲避的躲避不及,不该碰的反复碰到,真是让他急坏了,心烦意乱,整个人慌张得不像样子。
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耽搁时间不说,他这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了好几道了,喉结上下滚动,吞咽根本无法缓解紧张,反而口干舌燥,恨不得去把那一盆水都给喝了。
挺直脊背昂着头也实在有点累,真的,是真的有点累所以他一时放松,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玉石般细腻,白净如瓷,肩骨的棱角干净而利落,就像她的人一样。浅浅着墨,一笔勾勒,就算找来再有名的画师,也绝不可能绘出她这般的灵动与美丽。
身体软软的,即便身上因为常年练武而有肌肉,线条还是美得优雅,不过于饱丨满,也不过分干瘪。每一处都是与他的风格完全不同的,会把他给迷住的模样。
沈堕痴痴地望着,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落于她肩上。
他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收集宝贝。江荆禾说着是收集癖,却不知道这毛病本是因她而起。曾经初遇时,她说他的吃穿用度,院里花花草草,还有房里家具摆件,都得配上他的地位才好。